入那热烈又难以叙述的欢愉时,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黑暗中,他的眼眸就像两盏明灯,忽明忽暗,流窜着她熟悉的和惊心的冷酷。
就像要把她整个儿拆散了似的狠。
就像两人此时身处万丈悬崖般,脚下只有一根细细长长的丝支撑着。
就像拥舞的伴侣正踏在纤薄的白冰上,步覆维艰,依然不能停下。
可他的疯狂似乎从来不会因为环境、时间、地点,有丝毫收敛,一次次地将她『逼』到临界点。
“轻悠,你是我的!”
他狠狠咬住她的唇,将自己送进她的最深处,攻占她全部的全部。
她痛苦地低哼一声,被他牢牢锢在怀中动弹不得,全身上下都似浸在了热海里,忽又飞到高空中,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能任他摆弄。
“亚夫……”
“轻悠,告诉我,你爱我。”
“我爱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她伸臂紧紧抱着他,半自己与他结合得一丝不剩,紧密得仿佛生来就是一体,本来就是一人,本来就该如此圆满契合,谁也不能分开他们。
最后,她像清晨染了『露』珠儿的花朵,在他怀里绽放,美得夺魂慑魄。
她听到他说,“轻悠,姜恺之利用张大帅威胁你放弃我,你会答应么?”
她听到自己说,“不会。”
然后,他再说了什么,她却没有力气去听了。
她累极了沉沉睡去,忘了这还在家中,忘了礼教,甚至忘了家中这一连串的难题,在他怀里放心地睡了过去,唇角还挂着笑。
若真的不信任,又怎会在他怀中安心入睡?!她什么也没问,是不想给他压力。她乖乖顺了他的意,任他予取予求,都是给他抚慰和信任。
“你这个小傻瓜!”
他沉沉一叹,看着她熟睡的小脸,眉头深结更重。
难怪世人总爱问佛,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莱不负卿。
他也想问问佛,何以总让他们俩人处在这般进退两难之境。
一边是他爱的祖国,一边是他最爱的女人。
选择哪一方,牺牲哪一个,都是痛苦不堪。
有没有一种方法,让他即无愧于祖国,也不再用对她欺瞒或无言?
……
第 208 章 外生枝。
“哥,那个戴眼镜的是我朋友。”
“认得又如何,你一个女孩子,他们有枪啊!”
“我也有枪。还有十郎,和十一郎在呢!”
说着,就将宝仁推倒在座位上,自己跳出车,就着车门,朝那方开枪。
那方埋伏攻击的人发现突然有人加入,似乎就有些急躁了,攻势一下猛烈起来,全都从埋伏点跳了出来,朝他们包围而来。
轻悠在十郎的掩护下,迅速『摸』到了那现车旁,问那眼镜,“有人受伤么?”
“我们司机死了。公子没受伤,但是……”
眼镜很焦急地看着刚刚冲出去的高大身影,轻悠了解,看着那抹在子弹中灵活穿梭的身影,暗暗惊叹,借着车身的掩护『摸』了上去。
男人的身形十分骄健,双枪如神,每发必中,甚至有反攻之势。
埋伏方本以为这回终于『摸』到对方行踪,连个像样的护卫队都没有,要狙杀简直易如反掌,哪里知道这一向被护卫环绕、常坐办公室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一连干掉了自己好几个人,大骇之下,攻势更猛。
男人又换了两匣弹甲,几个翻滚滚,借着路边的灯柱或其他遮蔽物,且打且换。
轻悠也跟上了男人躲避的路迳,心里数着一枪,两枪,三枪……
当数到第六枪时,男人再一个翻滚,却无处可躲了,这一扣扳手,咔嚓一个空响。让那已经冲出来以为要送死的人都僵了一僵,下一秒立即举枪就『射』。
男人要躲,却有从三个不同方向『射』来的子弹,他躲得过一方,却不一定能躲过另一方,暗叫一声不好,他只能护住自己的要害处。
砰砰——
结果只有两声枪响。
“快躲开——”
一道女声从自己身后传来,男人抬眼时,身子就被人一掌推开,他滚了两圈儿终于躲到一处街边石条凳后,接到了秘书长扔来的两匣子弹,一边上匣,一边看向激战处。
只见那抹小的身影闪躲得极为灵活,身体就像海藻般柔韧,辗转腾挪,比起他来显得漂亮从容多了,而且令人奇怪的是,她只躲,极少开枪,仿佛是在故意吸引火力似的,当一个埋伏者冒出来时,才会放出一枪。
显然,她的枪法不是很准。不过,那暗处配合她的人,身手相当了得,几乎当埋伏者一『露』头就再没有机会发动攻击。
当男人再举起枪,只放了一颗子弹,整个埋伏还击便近尾声。
“等等,留个活口!”
刚刚被十一郎提出来的人,一咬牙,立即口吐白沫倒地翻白眼没气了。
“竟然是死士。这些该死的东洋鬼子!”
秘书长上前,踢了踢那死尸几脚,口气掩不住的憎恶,不想抬头就对上十一郎阴冷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立即退到了男人身边。
“少爷,全死了。不过凭他们刚才对暗号的用语,完全可以肯定这批人都是东晁人派来的忍者暗杀团。”
这时,他们随行的一个护卫搜了死尸的身,便扒开尸体的臂膀处,发现了特殊的纹身标志,正是东晁特有的十字飞镖。
人证,物证,齐全,已经不需要再怀疑。
十一郎却冷冷哼了一声,回去开车。
秘书长很不解,但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
“如果他们是东晁的忍者暗杀团,刚才大总统您就已经倒在地上,根本没有我出手的机会了。”
轻悠走上前,声音轻扬,她一身米『色』合体小西装已经有些脏破,灯光从她头顶洒下,她唇角的那抹轻笑,竟然扫去了这一身的狼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耀眼。
她扫了眼秘书长,问了声好。这秘书长正是当初她离开南京时,送她去北平的车票的那位。可惜她没用上那张车票,她自己的人生之路,她要自己选择,就如同现在,她冒着生命危险以及被亚夫知道后挨批挨白眼的可能,仍决定救了这位国民大总统。
姜啸鹤看着走来的女孩,不,准确说来,四年前那青涩脆弱的女孩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仿佛一眼之间,便已长大。
她那股子倔将之气仍在,但,比起当年他三言两语就成功将她迫离弟弟身边时的卑微窘迫,已然大相径庭。
“刚才他们对暗号时虽然说的是东晃话,但是他们的口音不对。
我从小就跟小叔学东晁话,在京都和长崎都待过段时间,回亚国后有四年都跟东晁人做外贸生意,我可以肯定,他们应该不是地地道道的东晁人。
至于这个纹身,做假也容易。
不过,最终决定,还是得由大总统您明察秋毫!”
取而代之的是不再掩饰的自信和傲气,刚才那一番击杀的好身手,都与当年大为不同。
那双大眼竟然如此明亮,小小的身子却放『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芒,让他一时间错觉自己当年认识的是不是另外一个人。
……
在轻悠的再三请求下,十一郎只答应保守秘密一是,隔日就要向织田亚夫汇报。
轻悠想的是隔日她就去芙蓉园找姜啸霖,实施自己有些“无耻”的计划,反正为了家人,她决定豁出去了。
可是,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还朝着一个她完全无法估计的方向发展。
想到族姥们所谓的“贵人”没有来,她松了口气,直觉族姥口里的人物绝对不会是什么“贵人”,没来正好。没有等到织田亚夫回来,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轻悠早早爬起床,迅速梳洗了想要趁着十一郎打小报告亚夫找来问罪前,溜出家门去芙蓉园,不想刚出门就给人堵住了。
“小妹,出大事儿了!”
宝仁一惊一咋地跑来,抓了她就往大屋里跑。
轻悠急得直叫,“大哥,怎么了,四哥他出事了么?不会是……”
“不是小四,是你!”
“我?”
几个月洞门呼啦一下穿过,一跑进大屋跨院儿,两人就停了脚。
院子里,摆满大红『色』聘礼礼箱,礼箱上洒着耀眼的金泥,全部打开,装的都是精致华美的绫罗绸缎,珠宝玉器,金元宝,红泥燕,一个穿着喜裳的媒婆正滔滔不绝地唱念着聘礼单上的内容,听得一圈儿小厮丫环婆子们瞪大了眼啧啧直叹。
轻悠惊呼,“这些聘礼……”
宝仁低叹,“全都是给你的!”
“怎么会?亚夫他早就……”
“不是亚夫。”
宝仁朝大屋里点了点下巴,轻悠就看到一个背手而立的身影,不用转身,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她愣了半晌,才走进大屋,就听到六姥爷那讨好又谄媚的声音。
“姜少将当真是少年出英雄,一表人才啊!听说您在港城就大胜东洋鬼子,把他们的大元帅打得缩在城里根本不敢出来。
华中又重锉东洋鬼子们的偷袭舰队,还生擒了他们的大将,真是了不起啊了不起。就算是霍去病,卫青再世,恐怕也不及您的文采武功。”
“瑞德,你家宝宝能讨到这么好门亲事,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还有什么说的呀,他俩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用再麻烦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拜堂成亲,咱们全族的人都来给他们俩做大喜,顺便也冲冲你们轩辕家的晦气,双喜临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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