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上一手始终拎着无念钓的鱼,临近洞口,还心有不甘的回头望了望:“可惜了那背鳍,油炸着吃,一定酥脆可口,啧啧,可惜了!这辈子,怕是吃不着了,啧啧!”
苗之栀和如玉扶着无念进山洞,行至洞口,一股暖气流从洞中呼出。
“方宗主,你快点过来!”苗之栀放下无念,见其口中黑血流淌不止,吓得赶紧喊道。
无念对自己的伤痛不以为意,他强撑着自己,对着苗之栀笑道:“如果,只有受了伤,才能得到你的关心,我宁愿,一辈子活在伤痛之中。”
苗之栀心中陡然自责不已,怪自己这几日对无念太过冷漠了。
方无上拎着鱼走来,一看,手一松,僵硬的鱼如石头落地,“黑血出而不止,萦绕在他念魄上的灭魄之力开始催命了。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苗之栀一听,泪水夺眶而出,跪爬着抱住方无上大腿,哭求道:“方宗主,你定有办法的,鬼医谷已不远,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是伏魔宗宗主,你,你一定要救救他!只要能救他,什么办法都可以一试!”
方无上看着苗之栀撕心裂肺的哭求,心头倒是浮现了一个从未尝试过的办法,犹豫中看到苗之栀手腕上的长生宗印记,又想起她的黑水大长鲸念力,他对眼前这个女人捉摸不透,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和对长生宗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方无上猛推开苗之栀,呵斥道:“将死之人如何救?必死之人为何救?我又不是长生宗之人,不会借魄续命这些邪念之术!该救他的人,是你,才对!”
苗之栀拼命摇着头,万般委屈,却不能化作一言半语,任凭泪水泛滥,只求方无上能救无念一命。
方无上心一横,计上心头,试探道:“你真想救他?”
苗之栀使劲点头。
“不惜牺牲自己?”
苗之栀回头看了眼无念,无念已昏迷不醒。
“嗯!”苗之栀坚定的点头。
“为何?”方无上心头自问,顿时矛盾起来,几股声音在心头针锋相对着:“此女子若是心怀叵测,为何还愿舍身救他?可,可是,她为何隐藏身份,究竟是什么人,关七屠宗之后,长生宗还有谁?她来历不明,这世间,唯女子不可轻信也!不,不,不,曾经信错了谢靳,害了萧忘川,眼下,关乎不灭念魄金蝉之性命,无上啊无上,可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方无上,救人要紧,想啥呢!”如玉突然一声呵斥。
方无上顿时醒悟过来,救人要紧,若是无念死了,这些问题,都没有必要去知道答案了。
“好!我暂且相信你!如玉,镇脉针!”
如玉横握伏魔大刀,刀身之上,轻抚一滑,嗖的一声,指尖已捏长针数十,细如发,长如指。
方无上接过镇脉长针,轻捏间,弹指飞针入血脉。
数十镇脉针悉数深扎无念脉络之上。
上封天灵穴。
下点足阳穴。
中镇命门脉。
无念溢出嘴角的黑血止住了,人,还在昏迷当中。
看似不费气力的镇脉,方无上却大汗淋漓。
如玉赶紧上前轻扶宗主,“宗主,你没事吧?”
方无上深吸一口:“没事!如玉,你刚刚可学会了?封住他命脉的,不是针,而是借针镇脉的念力。黑血,是止住了,但命,不一定能保住!”
“那,还要怎么做?”如玉问道:“接下来的事,宗主你来教,我来做,可行?”
“你来做?行行好吧,你不惹事就是救人了!”方无上瞥了如玉一眼,转向苗之栀:“苗姑娘,血痣!”
“血痣?”苗之栀一愣,不明就里。
方无上直言道:“长生宗乃邪宗之最,为了防止歧路走的太深入了魔,长生宗开宗之人关炼之,集妖王血泪一滴、魔祖黑血一滴、魑魅主至阴血一滴,以念术长生为引,祭念魄为饵,将三滴化作三颗血痣,与念魄相生相克,既增强念术修为,同时,妖魔魑魅,各族间又相互克制保证主人不入任一族界。自此,三颗血痣便成了长生宗宗门之印记,所属弟子,手腕间,皆有此迹。血痣蕴含念魄之力,取之,如夺念魄。你,当真愿意?”
苗之栀伸出手腕,看着三颗血痣,笑出了眼泪,“三颗血痣,颗颗可悲,可怜,可笑!呵呵!拿去便是!”
拔血痣,如剜心之痛,强忍之,从头皮到脚趾,瑟瑟发抖。
苗之栀跪地嘶吼一声,瘆人骨髓。
回声未绝,血痣一颗,已呈于掌心,一口鲜血直喷其上。
她喘息着,汗如雨下,缓缓抬头看着方无上,抬起手掌:“方宗主,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