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身绣着大花的衣服,衣服颜色很多,像极了行走的染坊。
虞渊明彼时身着了身暗黑色的衣服,整个人又气又担心,喃喃自语道:“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矜姐儿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这般有主见,鄞州虽是在江南这等子鱼米之乡的地带,但如今闹了旱灾,只怕并不好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叹气,最后意味深重地抹了一把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良久后便自顾自地接话道,“矜姐儿自小没去过远的地方,如今到了那边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吃好喝好,她不是个乐意受苦的,身子从前又那般弱,万一有个闪失……”
说着说着,他便叹了口气,不过这皆是虞宛矜的主意,他也怨不得旁人。
徐氏在一旁默默盯着虞渊明这伤怀的情景,心中说不上悲喜,只是愈发的觉得虞宛矜讨他喜欢。
分明是这虞府庙上装不下这尊大佛,虞渊明却一副是有一副自己留不住人的愧疚感。
“老爷,你还是不要在意了,矜儿心比天高,那丫头我平日里瞧着她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莫说到了鄞州,就算是去旁的地方也不见怪。而且虞府从来没有哪里对她不上心过,她是毋庸置疑的大小姐,这泼天的富贵不要,偏要自讨苦吃,也怨不了任何人。”
姨娘趁机说虞宛矜坏话,言辞之间极为恶毒,可算是逮着了损她的机会,定要嘴下不留情。
虞渊明感受着旁边人吐沫横飞的姿态,下意识地皱了眉头,拿起旁边的砚台重重在桌面上敲了敲,吓得徐氏险些魂飘走。
“你好歹也是身为姨娘,怎得嘴上连个门都不把着了?”她的话很快被虞渊明打断,数落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污蔑我女儿,就算她想去鄞州,也并非不辞而别,你日后说话还是注意着些,若是在外面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虞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话落,虞渊明气的甩袖离开,还不忘带走了虞宛矜留下的那封信。
留下徐氏一个人在厢房之中气的直跺脚,愤恨地口不择言道:“我哪里说错了话?以她嚣张跋扈的性子,在鄞州出了什么事才好呢。”
她说着说着又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见每个丫头都低头干活,才又理直气壮起来。
这些日子虞娅惜一直被禁足,每日在房间内煎熬的不得了。
自那日在班师宴上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对贺竣念念不忘,即便后来被罚了禁足,也不曾打消他半分兴致,反而每日在房间只管回忆贺竣的面容。
果真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从前不知相思这般令人苦恼,但如今真正领悟到了这滋味,便是一刻也无法忍受。
待禁足解了之后,她便第一时间来到了徐氏的面前。
后者见宝贝女儿终于“重见天日”,亦是喜不自胜,吩咐小厨房给她准备了诸多吃食,又为了安抚而给她添置了几件漂亮衣裳。
这些远远没有虞娅惜想要得到的多。
“母亲,女儿今日来此,的确有一事想要央求母亲。”
她跪坐在徐氏面前,说起话来难得这般郑重其事,可是惊着了她。
她放下了手中的食盘,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她一把扶起来,开口问道:“我这宝贝女儿是怎么了,怎得满目愁容,莫不是在家中紧闭这几日过的不大开心?”
虞娅惜闻言,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对贺竣的心意同徐氏说了出来,最后请求道:“娘,我这好不容易心动一次,对方又是四皇子,他虽然身份的确是高攀了,但好歹不曾娶妻,只要母亲努力给我想办法,定然是能够成功的。”
她微不可闻地叹气,想到前些日子虞渊明打死也不同意给二女儿说亲的事,只怕再这样拖延下去,贺竣也是迟早要成家的。
“娘也想让你嫁个好人家,但这想破了头也不知该怎么和四皇子有更近距离的接触。罢了惜姐儿,还是从长计议吧。”
徐氏撂下手中的帕子,认真地对虞娅惜进行了安抚。
后者强颜欢笑地变成善解人意的模样,倒是更让徐氏心疼了。
彼时的虞宛矜正在马车中不温不火地赶着路,许是因起了大早的缘故,马车行驶没多久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至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喻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若是换作别的大家小姐,定然是要嫌弃马车中的空间不够宽敞,睡一觉怕是脖子都要咯的生疼,但偏偏虞宛矜没表现的很娇弱,还摘下了身上碍事的金银首饰,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俨然已经习惯了普通百姓的身份。
喻晟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心中又是欢喜,看着她睡觉的侧颜,不禁心中像有种子开出了花,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姑娘,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这样趴着,恐怕不出两个时辰便会落枕,我这有才制好的虎皮枕头,你用着会舒服些。”
喻晟实在看不过去,趁着虞宛矜睡醒时吩咐人从行囊中找出来了些物件拿到马车上,会让这一路上变得不那么难熬。
她摇摇头,表示没问题,阻拦了喻晟的动作,眼神中却看不出丝毫的欲迎还拒,反而满目真诚,“不必麻烦了,这一路上我能挺过来。”
既然如此,他便只好作罢。
不过不出一刻钟,他便又要时不时会关心问候虞宛矜些别的什么事。
这样一来二去,反倒让虞宛矜脸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