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更疑惑了,有德这便将前事一一道来。
原来今晨李贵公公命人给他送了包药,带话说上回踢了他心里过意不去,这药治跌打损伤有奇效,叫他用着,不够了再去向他要,虽没说一句道歉的话,可意思已相当明显了。
原先跟着李贵一同欺负有德、使唤有德的太监们见如此,也转了风向,不敢再命他做这做那,辱骂他懦弱了,甚至今儿下午还有个司礼监的小太监替他打热水,有德受宠若惊,问怎回事,那小太监告诉有德,是沈阔命李贵向他示好的,有德很上道,立即抱着自己最好的一匹缎子去到内官监,向沈阔道谢。
如此苏禾便明白了,几日前她向沈阔提了小德子的事,请他帮忙,虽然他嘴上不乐意,实际还是放在心上了。
“这几帖膏药便是咱家临走时沈管理给的,咱家问膏药给谁用,沈管理只说给用得着的人用,用得着这个的不就是你嘛?所以咱家就送了来。你好好用药,待养好伤,咱家便跟着你了,咱家看出来了,你的福气在后头呢,才来两月,便得林姑姑器重,又解了针工局燃眉之急,还把沈管理拿下了,咱家白白在宫里三年!”
苏禾听得哭笑不得,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收下了,你赶紧回吧,别说什么从此跟着我,我自己还是个奴才怎么配叫你跟着?”
有德嘿嘿笑了两声,回了句“总之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今儿不早,我回下处咯,”说罢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针工局。他被司礼监那些欺侮霸凌他的太监们磋磨了十多日,心里苦得睡不着,总算今晚能睡个好觉。
而苏禾反而睡不着了,当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是那膏药贴着腰侧和腿上,火辣辣的,二是她想不明白,沈阔对她究竟什么意思,这几贴药真是他有意让小德子带给她的?那他白日说不认得她,一句话便可救她时为何不救,眼看着她被贴加官?
不懂,男人,不,太监的心思真难猜!
而此时,沈阔也不能成眠,正在内官监门前那海棠花树下踱步,远处灯火灿烂,夜风习习,送来飘渺冗长的提铃声,“天下太平!”
他抬头望月,今日的月亮是个缺了角的大玉盘,不知怎么,只要不是满月,他见了便容易想起前二十年间那些缺憾的事,渐渐想到眼前来,眼前有什么事?只有个姑娘让他烦恼,那姑娘并没有什么好,不过相貌出众些——皇城里有几个相貌不美的?而且她对他别有图谋,并无半分真心,可是,他死寂的心偏偏跳动了。
一切都出乎意料,昨日他打定主意不认苏禾,黄程要她生要她死他都不准备多说一个字,然而看着她被贴加官,他到底心软,在自己的死敌——黄程面前暴露了在意的东西,今日不知怎么,竟还给了小德子几贴膏药,虽没说给谁,可他想给谁他心里最清楚,这种失控是十分危险的,他已经可以想见,不久后黄程会派人暗查他与苏禾的干系,最后在某件事上,拿苏禾威胁他。
愈想便愈睡不着,后半夜他索性在屋里画起了皇陵建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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