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笑道:“嗐,没什么事儿,就是这新来的不懂规矩在乾清门附近逛,还说奉惠妃娘娘的命传话来的,万岁爷正在静修,您知道万岁爷的脾气,就是天捅破了个窟窿这时候也不能去打搅,六宫妃嫔更不会挑这时候来传话了,惠妃娘娘是伺候皇上的老人,怎会不知道这个,所以咱家才觉着她可疑,既沈管认得她,便您带去惠妃娘娘那儿,请惠妃娘娘好好罚她,给她长个记性!”
沈阔说一定的,随后告了辞,粗暴地拎着苏禾颈后的衣领子直往景运门去,门口站班太监见了沈阔也不拦,只偷眼觑了觑被沈阔拉着的苏禾,不禁低头窃笑,苏禾简直想捂住自己的脸。
如此拖了好长一段路,待到一无人的夹道里,沈阔才把她往墙上一推,厉声斥道:“你胆子倒是挺大!”
苏禾踉跄着往前一扑,身子直贴在墙上,心觉屈辱,却仍是回头向沈阔一礼,没好气道:“多谢公公救我。”
“你也知道咱家在救你,你连圣上的习气还没弄明白,便冒冒失失跑了来,圣上静修时皇后娘娘也不敢搅扰,你一个小奴婢过来,知道什么下场么?便你真是惠妃派来传话的,也杖毙你没商量,方才你险些丢了小命你可知道?”
苏禾一惊,万分后怕,其实她并非冒失的人,只是好容易求来的机会浪费了,自己精心的准备打了水漂,后又被她爹那番话一刺激,这才气不过冲了过来,非要达成目的不可。
然而她不愿在沈阔面前认输,便昂着头道:“奴婢知道,可奴婢有什么法子?奴婢能从哪儿知道皇上什么习气呢?针工局几个人见过皇上,别说针工局,便内廷又有多少人见过皇上,更别提知道他什么习气了,公公您在宫里多年,您肯定知道吧,不如您告诉奴婢好了。”
沈阔哭笑不得,这姑娘为了爬龙床真是魔怔了!
然而也是此刻他才看清她,她是用棉花裹着的刀子,平日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假得很,此刻才是她的真面目。
他肃道:“还想要咱家告诉你皇上的习气?哼!咱家说过,只替你安排今日赴宴,你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往后咱家与你再无瓜葛,便路上遇见了,也只当不认得,”说罢沈阔转身往景运门去,头也不回。
苏禾冷哼一声,嘀咕了句:“不认得就不认得,当我乐意认得你?”便往相反方向去了……
苏禾直走,一直沿着最东面的墙根往下走,自己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如今宫门已落钥,她出不得大内,可宫里又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想着父亲与苏莹父女情深,自己在此处漫步目的地走,连个去处也没有,明儿又要回针工局受欺负,心里便苦得慌,不觉流下眼来,这时从夹道里蹿出来一只白猫,喵喵喵地叫着,最后在苏禾脚边停下,拿爪子蹭了蹭她。
她见猫咪可爱,蹲下身抚了抚它那身溜光水滑的白毛,体温透过毛发传到掌心,她觉出一点久违的温暖,那猫儿又乖巧地冲她喵喵喵。
苏禾不禁微笑起来,方才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她抬手抹了抹眼泪,心想着自己还能在宫里待五年,五年弹指一挥,像今日这样的机会不多了。她不像林姑姑和如兰她们,这些人是贫家女子选上来做宫女的,大多在宫里老死一生,只有得主子恩典才能回家,她们个个都盼着回家,而她一个世家贵女,却盼着在宫里待得更长些,更长些,因着一旦出宫,这辈子便没翻身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