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一直希望能梦到父母还在的样子,他们却一直不入我的梦,最近却突然经常出现在我梦里。”
“在梦里,我看到他们身上压着摩托车,全身鲜血淋漓,我爸,捧着一颗滚出去的眼球,表情凶狠的质问我,为什么我不救他们,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
“还有我妈,她也是,拖着断了的双腿,趴在地上来拉我,说我没良心,说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死。”
“还有刘海波,也说我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陪他跳楼。”
“我意外去世的那个小学同学也是,也在怪我。”
张鸣说着,痛苦的抱住了头,“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活下来啊,我就应该,和我爸妈一起死了才是。我一个人活着,好累啊,他们怪我,所有人都怪我,我也怪我自己,我好想解脱啊……”
少年突然陷入痛苦的自责中,眼看着要越陷越深了,陆瑾及时两指点在他额头上,将他的情绪及时收住,让人再次昏迷了过去。
张鸣为什么自责至此,陆瑾再清楚不过。
人被逼到尽头时,大多会寻求解脱,陆瑾心里明白,其实他也差不多。
他也一直在寻找那个解脱的办法。
张鸣寻求解脱的办法,就是一死了之,从此身前身后事,一抔黄土,再不必烦忧。
可陆瑾不行,他哪怕死了,也会在冥界继续这样的痛苦,天上地下,竟没有他可以躲避的港湾。
所以,他只能活着。
靠仇恨活着。
他只有杀了血魔,才敢去地府见他的师父和师兄弟们,才算是解脱。
傅瑜看着沉默不语的陆瑾,眼神里满是担忧,他直觉,这个单子,不能让陆瑾参与的太深入,对陆瑾不好。
“陆瑾,要不,你在校长办公室等着吧,我去宿舍楼和其他地方看看。要是发现什么异常,我再联系你。”
陆瑾低头不语,他看着自己刚刚握了少年胳膊的手心,一丝黑气正从少年体内出来,钻进他的身体。
他声音低沉,眼皮不自觉的下坠,昏昏欲睡,“不用了,那东西已经找上我了。”
“傅瑜,帮我护法,清场。那东西,交给我吧。”
陆瑾说完,就头一歪,朝旁边跌了过去,傅瑜忙上前把人接在怀里,他抱着陷入沉睡的陆瑾,神情焦急的看向校长,“校长,你这里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我需要带他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校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刚刚十分厉害的天师突然就昏迷了。
他忙点了点头,小跑着在前面带路,“有的,你跟我来,我办公室旁边是一个单人宿舍,我有时候加班会睡在这里。”
傅瑜进了宿舍,小心翼翼的将陆瑾平躺放在床上后,就将校长送了出去,他把门反锁起来,“校长,张鸣就交给你了,他醒来后,你得看着他,继续开导他。”
“这间房间,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更不能让任何人进来,除非我们自己出来,否则,不管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