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面的无效印记视而不见,他快速下车,想把这佐证交给老头。
你看,你胡说八道,我和她都结婚了,是要白头偕老的夫妻,怎么可能没有缘分。
那老头却已经消失不见,鬼魅一般,连同乱糟糟的摆摊,一瞬间消失不见。
学校这时响起一串下课铃声。
熟悉的音乐将记忆带到过去。
看到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
日光灿烂,昂首挺胸地说。
一班的温绾同学,我一定会和你白头偕老的。
江景程抬手,想和少年握手,对方却只是冷漠地掉了头。
如果时光能穿越,十六岁的江景程,也许恨不得把二十六岁的他打死。
他就在老城区绕啊绕。
一圈一圈地绕。
去熟悉的街道,操场,巷口。
试图寻找一班的那位女同学。
绕到栗子糕铺子前。
这儿招牌早已更换,恍若隔世。
他敲响大门,里面的人在一阵咚咚声被吵来。
大晚上的能有谁过来敲门呢。
岳老头这样想着。
出门一看,却不是那丫头。
岳老头很久没看到江景程。
第一眼没认出来。
这清瘦混沌的模样,真的是曾经跑来无数次,给心上人买甜点的少年吗。
安城的雪越下越大。
隔壁市的雪反而停歇。
温绾连续忙碌十个多小时的拍摄。
保暖衣物备好,不小心忽视鞋子的重要性。
普通平底鞋在雪地里没踩两下,脚冻得生冷生冷的。
冷就算了,地面非常容易打滑,一不小心就摔了个屁股墩。
同事开玩笑今天医院最热闹的就是骨科。
为了不耽搁拍摄进度尽早收工回去,一行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一天内完成录制的工作。
这次是在市区落的脚,温绾没和同事挤的标准间,宋沥白
给她订了总统套房,陪她一块儿。
他人来是来了,心还在工作,不是接电话就是用笔电。
每次看他正经工作的样儿,温绾就想撩拨,胳膊热乎乎地黏上去,妖媚得跟只小狐狸似的,主动环住他的脖颈,“老公。”
宋沥白稳如泰山,嗯。”
“你这么忙为什么还要过来陪我。”
“不忙。”
这还叫不忙吗,她只着一件浴袍,平时他早就上手,现在成佛似的,一直看着屏幕。
上次车祸后蔚蓝宣发部门抓稳营销的机会,让一月间各型号车辆的销售额翻一番,市值蒸蒸日上,企业影响力被进一步扩大。
宋沥白更忙了。
再忙,仍然要过来陪她。
就是吧,有点敷衍。
温绾靠近他耳际,吐气如兰,“你真的不忙吗”
他视线没动,淡淡应“嗯。”
“那能听到我说话吧”
“听到。”
“那我现在想吃蓝莓蛋糕和巧克力冰淇淋,你能不能帮我按摩一下酸痛的小腿”
好大一个。
脑筋急转弯。
宋沥白视线一瞬不瞬看着屏幕,左手抬起覆在她的腿上,思维敏捷,有条不紊说“等我看完这则报告后帮你叫个蓝莓蛋糕的外卖,现在是冬天且你经期快来了,不适合吃冰淇淋,可以换成奶茶,然后往我这边靠靠,你那酸痛的小腿我够不着。”
“”
温绾深刻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两个脑子。
竟然能在专心致志工作的同时不掉入她话中的陷阱里。
“不好玩。”她悠悠叹息,“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小腿伸过来。”
“不用,我不想你按摩了。”
“但我想按。”
“”
他知道她今天工作很累。
刚来酒店时,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围巾包裹着的耳朵尖尖冰块似的凉,他没来得及问一句,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只说了句,抱。
就像久别重逢那次,要抱抱。
拥抱有着和亲吻不一样的心动。
她不说累,只说抱,他就能猜到了。
温绾把小腿递过去,宋沥白抬手按摩的时候,肩膀上的浴掉袍落一角,露出骨感和肌理感清晰的肩侧,以及那道深刻的黑色刺青。
她注意力被吸引。
“不帮我提一下吗”宋沥白没腾出手来,了然瞥她,好整以暇勾了勾唇际,“你还想看多久”
“嗯不能看吗”她嘀咕,“肩膀而已,其他地方我都看过了。”
“”
平时关了灯是不怎么看得到全身的。
那次醉酒后她带他进的浴池,自然就看全了。
她总是能。
不动声色地,语出惊人。
宋沥白喉咙微动,拿起一旁的
杯子抿了口冷水,得先搞工作再搞她。
温绾始终没帮浴袍提上去,饶有兴致打量那处刺青,“这个像莲花又像字母f的纹身,有什么含义吗”
他含糊嗯了声。
“代表什么”她好奇凑去,“是对我表白的话”可是,莲花代表的是圣洁,并不适合于表白。
“不是。”
“那是什么。”
他越拖延不说,温绾的兴致就越大。
“说啊。”温绾指腹敲了敲肩膀,温热指尖触碰莲花刺青,“和我有没有关系”
“有一点。”
“有一点是多少。”
“我能不说吗”
“不能。”
“那说了你不能生气。”
“好。”
温绾愈发好奇。
到底什么事要这样瞒着。
“就是吧。”宋沥白神色不那么淡然,捏了捏眉心,“那次运动会,你不是穿的白色短裤裙吗。”
“嗯”她有印象。
就是她跑完比赛低血糖快要晕倒那次。
她穿的是运动类的短裙,短而不露,因为还有一层内衬。
“你的纹身,和我的白色短裙有什么关系”她疑惑,“难道我当时的短裙上有莲花的标识吗”
“没有。”
“那为什么提那条裙子。”
“因为我看你穿那件裙子后硬过。”
温绾的脸上浮现出惊讶,“啊”
这件事很久远。
运动会通常选择阳光明媚的天气,温度卡在炎热的时候,她短袖短裙,他穿的也不多,送她去医务室的过程无法避免触碰。
都是少男少女,青春悸动。
当时反应不大。
到晚间,他后知后觉想起来。
明明抱她的时候,一直绅士手,从来没触碰到哪里,风意吹拂,还特意帮忙压过裙摆,所以挺不明白,为什么会梦遗。
连续三天三夜,他早上醒来换裤子。
对纯洁的她心生歹念是很不齿的行为,可怎么都压不住心性。
最后在当初抱她那条臂膀后面纹了朵象征神佛至纯至洁的莲花。
是心理作用,逼迫自己就范。
刚开始纹身是浅白色的,后来再补色,补着补着形状变得更精致宽阔,颜色愈发深邃,代表愈发按捺不住的心性。
真相告知后,宋沥白许久没听见她的回应。
他侧首,她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他背后。
“绾绾”他低声道。
她没应。
不会生气了吧。
这事儿,宋沥白不太想说。
实在是。
轻浮。
“绾绾”
他再喊她的时候,只觉得肩膀的位置一热。
温绾忽然倾过去,唇息在纹身处洒落,抿了抿唇,轻轻吻过那片
黑莲花。
瞬时,宋沥白喉骨生涩,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仿佛电流穿过。
他一动不动维持现状,只有黑莲花刺青的位置,被咬出浅淡的牙印。
温绾轻笑地从后面抱过他,“原来是这样子的。”
她对刺青的出处,只有新奇。
宋沥白低声“嗯”
“原来你以前。”她煞有介事补充,“就不是个好东西。”
“”
沉淀这么久。
原来是准备骂他呢。
宋沥白撂下工作,一侧身将她捞过来吻。
她可真会亲,无师自通,上次拎领带强吻,这次趁人不注意时偷亲刺青,他怎么可能忍住不还回来。
温绾被逮到怀里,亲得接不上气,眉眼不自觉洇红,瞳孔亮晶晶,没什么诚意地认错,“好了好了,你是好东西还不成吗。”
“别笑了。”
“嗯嗯。”
她点头应,眼里漾着的笑意越深。
宋沥白拿她没辙。
她抬手又在刺青上打了个圈,“那只有一层含义吗,我为什么看它也很像f的。”
“嗯。”
“这个也有寓意”
“你猜。”
那就是了。
在他身上,就没有巧合。
“那f是什么意思。”
她十分好奇。
她的名字没有带f,没穿过f字母的衣服,他为何会注意到这个字母。
宋沥白眼尾上扬,看她那么好奇,故意吊胃口,“亲我一下告诉你。”
得寸进尺。
“你不要脸。”她一边笑,一边拍他,“这也要亲。”
“嗯。”
谁让这十年间,他都没有亲过她。
“其实我也不是很好奇。”她摆正姿势,斜眼睨他。
“真的”
“嗯。”
他好整以暇,稍稍侧过身。
那片刺青更完整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灯光映照下,越看越像一个“f”。
能将字母和莲花联合在一起,还能画出这么漂亮的图案,可见刺青师的水平。
温绾想不看,又忍不住,“哎呀,你就说一下嘛”
“亲两下告诉你。”
“刚才不是说亲一下吗”
“涨价了。”
“”
可恶。
“你。”她又笑又恼,“奸商。”
这才多久就涨价。
真的很不要脸。
没办法,耐不住好奇心,她低头亲了一下。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她手机,一长串的声音很嘈杂。
宋沥白离得近,随手拿起来,看了眼号码。
“谁打来的”她问。
“陌生来电,接吗”
“不接,可能是垃圾电话。”
摁断后,那号码又打了一遍。
连续打两遍的号码可能是真人,宋沥白帮她摁了接听键。
那端,传来的是黯哑到极致的嗓音。
“绾绾”
是江景程。
他号码被拉黑,是借了其他号码打来。
漫天长夜,江景程喝得酩酊大醉,一步一步跨过巷子口沉积的雪路,走得很慢,单薄的衣衫前揣着一盒新出炉的栗子糕。
曾经的天之骄子,已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边缘人。
他站在风口之中,嗓音滚着潮意。
“绾绾”
“我很想你。”
“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栗子糕。”
“你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你在哪”
哽住的声线带着凛风的寒凉,接收信号的环境又嘈杂。
说了那么多话,温绾只听到最后一句。
她窝在宋沥白怀里,小脸懵懵的,没有说话。
宋沥白一样地置若罔闻,面色看不出喜怒,单手掰过她的下巴,低头浅浅吻下去,炙热的气息卡住白皙脖颈。
很重的一个吻。
她呜咽闷哼了声。
他连带吻过她的耳垂。
温柔却犀利的嗓音落下。
“宝宝,告诉他,你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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