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莲花连连不断地念着,她不敢停嘴。她怕一停嘴,自己就会感到憋闷和后悔。
今天是莲花出嫁的日子,起初她还很兴奋,走着走着就不免有些胡思乱想了,别人出嫁都是热热闹闹,一大群人接亲、送亲,打的打伞,提的提火笼,抬的抬嫁妆,而她却信了杜若虚的话,要搞什么移风易俗,新式结婚,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她今天只穿了件半新的红花衣,头发用红毛线扎着,稍稍透出点喜庆的颜色。她只背了个背包,里面装了几件随身换洗的衣物,还有一套崭新的被面被里、枕巾枕套,拿着父母硬塞在手里的火笼子和雨伞,不顾父母的阻拦一个人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出发了。
天禾人认为火笼子代表红红火火,雨伞代表着有人遮风挡雨,这两样东西平时都应该由送亲的女孩提着,现在却由莲花自己提着了,一个人走在路上,免不得有点孤独的感觉。想起别人出嫁时都会有人祝福,所以莲花就想起杜若虚暑假时送给自己的那其中一本书——《诗经》上的一首祝福出嫁的诗,念念有词起来,觉得这样以诗做伴,既可以自己祝福自己,又可以走路不闷。
自从跟杜若虚相处以来,莲花觉得似乎自己身上都多了一股文学的气质。那本《诗经》有好多古诗啊,可惜她有很多字都不认识,读起来好吃力呀。
自己跟杜若虚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呀!莲花不由得望书兴叹。
不行,我得想方设法缩短与天斗差距,不能让他将来看不起自己。
正是在这种动力下,莲花花了狠功夫自学。
当时正是学习雷锋热火朝天的年代,雷锋说过,钉子有两个长处:一个是挤劲,一个是钻劲。我们在学习上,也要提倡这种“钉子”精神,善于挤和善于钻。
莲花充分发挥了这两种精神,凭着自己过人的意志力,花了很多功夫,一个字,一个字的查字典,才多认了很多字;虽然每首诗后面都有简单的解释,可是很多诗还是不太明白意思,有的甚至跟读天书似的。莲花就写信问杜若虚,这样一来二去,反而加强了两人之间的联系。过了一段时间,莲花读起这些古诗就顺畅多了,连学区的老师们都夸莲花找了个有学问的对象后,整个人都显得更有文化水平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也许是因为莲花对与杜若虚的婚姻无比期待的原因吧,她对这首描写女子出嫁的诗特别感兴趣,竟然背得滚瓜烂熟,今天在出嫁的路上竟然发挥了大用场,让她的孤独出嫁之旅不再孤独寂寞,反而充满了诗情画意。
井边村离水里村很近,现在是冬天,水库里的水干涸了,水落石出,莲花不用转道江边村,就可以直接从大坪村穿过,经大坪村的后山穿过水库,跨过水库中央那条原有的永不干涸的中心河流上的几个石墩,才大约三里的路程,很快就要到了。
远远的望见水里村前高高的石阶下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如同他身边台阶两旁的那两棵高高挺直的大树。暖暖的冬阳照在他的身上,给他的周身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更加令莲花目眩神迷。此时,莲花的脚步越发轻快,心里越发轻松愉悦,刚才路上的憋闷与后悔一扫而光,还伴着点点的期盼与激动。
近了,近了,莲花越来越清晰地看见杜若虚清俊的面庞,隐隐的笑涡,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呼吸,闻到了他身上的清香。
他望着莲花静静的微笑,乌黑如墨的双眸似乎闪烁着点点幸福的星光,他微微上翘的唇角和左颊的那个酒窝盛满着幸福与快乐的笑意,他伸手接过莲花手中的烘笼,柔柔的笑着:“莲花,到了啊,我等你很久了。走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莲花久久地看着他,静静地笑着,幸福感充满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血肉,每一个细胞:是呀,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一切似乎还在梦中呢!可他实实在在就站在自己身边,自己可以清晰地问道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哟,杜老师来啦!”
莲花和杜若虚双双走上那高高的台阶,来到了村前正中的那条青石板大街上,几个村民见了,纷纷跟他俩打着招呼。
“这是我老婆,我们今天结婚了。”杜若虚微笑着向大家说道。
“啥?你们今天结婚,我们怎么没听说过。”几个村民满脸诧异,有些反应不过来。
“哦,我们是新式结婚,一切从简。不接亲,不送亲,不请客,不办仪式。”杜若虚解释道。
“哦?新式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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