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磨合4

要结婚，原来世上竟有这么快乐的、这么有味道的事情。”

    晚饭，还是吃昨天的剩菜。米饭倒是刚煮的，只是这米饭煮得比较稀、比较软，上面还盖了一层干红薯丝，杜若虚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但莲花却很没胃口。

    莲花从小喜欢吃那种水放得很少、硬硬的、干干的、刚刚爆开的“鸭子饭”。因为喂小鸭子这种饭最合适，不会黏住鸭子那宽宽的、扁扁的大嘴巴，人们就把它叫做“鸭子饭”。

    莲花一眼扫到旁边一个小碗里装的霉豆腐，这才有了兴趣。那霉豆腐表面粘了一层红红的、厚厚的辣椒粉，散发出阵阵香味，让人食欲大开。

    莲花夹了一小坨放自己碗里，然后用筷子蘸了一小点放进嘴里，哇！又辣又香，入口即化，真够味！

    大头得意地说：“大嫂，好吃吧？妈妈不仅菜炒得好，腌坛子菜的手艺也绝对一流，大家都说她的手是香手，只要她的手在菜坛子里随便摸几下，腌出的菜那绝对是香喷喷的。隔壁的李大婶腌菜就不行，大家都说她的手是臭手，腌的菜不是烂了，就是酸了。所以，她家腌菜总叫我妈妈去帮忙呢。”

    莲花连忙点头：“好吃，好吃。妈妈手艺好，我有口福了。”

    有了这些霉豆腐，莲花几口就把那些她平常不太喜欢的煮得软烂的饭吞了下去。

    莲花平常吃饭就快，今天更快。吃完闲着没事，她就忍不住观察起杜家一家人吃饭的情形来了。因为第一次来看家是太拘谨，昨天太忙，今早心情不好，中午没一起吃，她还没来得及观察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今后要跟他们过日子打交道，他们的兴趣爱好是必须掌握的。

    看着看着，她发现杜若虚又把肉片咬掉，扔在桌上，不由得皱着眉问道：“你不是说已经能吃肉皮了吗？这样扔掉多浪费啊。”

    杜若虚尴尬道：“在家里习惯了，爸爸会吃的，不浪费。在外面我就不会这样。”

    这时杜长庆已吃完饭，只见杜长庆若无其事地夹起杜若虚扔在桌上的肉皮扔进嘴里大口嚼着。莲花看得嘴巴张得老大，还没来得及闭上嘴巴，更让她惊异的事情发生了，杜长庆竟然将大家扔在桌上的啃过的骨头一块块拿起来仔仔细细重新啃了一遍，将骨头上的剩肉啃得干干净净。莲花直觉得恶心，差点将刚吃进去的饭又从胃里吐出来。

    杜长庆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往地上一扔，引得在桌边虎视眈眈地两只大黄狗汪汪汪地争个不停，吓得在地上捡剩饭菜的那只老母鸡东躲西藏。

    原来杜若虚是跟他母亲的，饭吃得特慢，大家早吃完很久了。他们母子俩还在那细嚼慢咽，连一点菜渣都要嚼出来吐掉，莲花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他们终于表示吃完了，饭碗、菜碗里面却都还剩了一点。多可惜啊，竟然这么浪费粮食！

    莲花家里可是从来不准剩饭菜的，谁的碗里还剩有一粒饭，那都要被痛骂一通：谁让你这么浪费粮食的，你有什么资格浪费粮食，吃不了就不要装这么多！所以刚才莲花虽然不喜欢那种又稀又软的饭，但还是压着自己吃得一粒不剩。

    正在莲花暗自惋惜，准备收拾碗筷时，早已在一旁休息的杜长庆又坐过来了，他毫不厌弃地把那些剩饭菜全部一扫而光，全扔肚里去了。

    不管家爷老子是节约也好，贪吃也罢。不管反正莲花只觉自己在这里自己吃不习惯、听不习惯，甚至连看也不习惯了……

    回学校住房的路上，莲花忍不住对杜若虚说：“虚虚，你和你妈怎么都爱剩饭菜，这个习惯一定也不好，还有你爸也是的，你们吃剩的饭菜吃了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把你们啃过的骨头还啃一遍，这也太那个了。”莲花本来想说“太恶心了”，可是还是不敢说出口，怕杜若虚不喜欢听。

    杜若虚倒是很坦然，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因为早就不是你一个人有这种看法。我妈和我确实是天生养成了爱剩饭菜的坏习惯，我们家家境不好，我爸当然舍不得倒掉，所以剩饭剩菜就由他全包了。小时候，我们三兄弟都喜欢肯骨头，可是啃不干净，我爸看见了也心疼，于是再啃一遍。我们也想过要改，不过，我们发现我们一改，我爸就吃不到这么多了，他已经习惯在家只装一碗饭菜，就不会多装，所以我们还是故意剩下让我爸能在那一碗饭后吃得更多些。那些骨头我们也尽量不啃那么干净，可以让他多吃一点肉。这种事情看惯了，我们就不觉得丢人了。村里这种情况也不少，毕竟他们都是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爱惜粮食，舍不得浪费一点一滴已成了他们骨子里的习惯。”

    莲花听了杜若虚的这番话，深受震动，她想这一家子这种特殊的吃法，也算是一种亲情的表现吧。自己真该好好的融入他们的生活，好好地去理解他们。

    晚上，杜若虚又缠上了莲花，莲花叹气：男人，真的太好这口了。

    可她实在受不了了，说：“乖虚虚，明天吧，今天我这里真的好痛，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杜若虚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从身后双手搂住莲花，将面庞贴在她肩上，柔声说：“好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就抱着你睡。”

    莲花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在不断呼唤自己，说着什么，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妈妈的人，听不清妈妈说的话。

    她朝妈妈追去，追呀追，可是怎么也追不上，心里急呀，一急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