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原来真的是你这个伪君子种的花,简直是沽名钓誉!真想靠这样的小花样来博取人们的同情,来炫耀你的龌龊心思不成?我求你不要再来玷污陈雪的清白好不好?!我要把这些侮辱她清白的花通通毁掉!”罗明怒不可遏的声音突然响起,杜若虚被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巧?偏僻遇上了这个冤大头!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自己刚刚才想通,想饶了他,可是他却似乎丝毫没有要放过自己的念头。
杜若虚没来由地心火往上直窜,正待勃然大怒,与罗明针锋相对,突然手边的迎春花枝条轻轻拂过,杜若虚低头看见那黄灿灿的花朵如同天真烂漫的笑脸轻轻摇晃着,似乎再说:“别生气,别生气。”
杜若虚默了默,定下心来,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随便你怎么想,在陈雪面前,我不想和你争吵。既然你爱她,就要爱她所爱。你应该知道,除了雪花,这是陈雪生前最喜欢的具有生命力的花。我种这些花的初衷,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为了让这些花陪伴陈雪,让她在黄泉之下不再孤单,不再寂寞。”
罗明还是暴怒地望着杜若虚,但是准备去拔扯迎春花的动作去停了下来,冷冷地说:“爱她所爱?可以啊。不过为什么非要我爱你种的花呢,我可以把这些花除掉,自己种呀。”
“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呢?你这是狭隘的爱!你知道吗?当时和我一起种花的还有一个女人,你能猜出她是谁吗?”
“不就是陈立那个男人婆嘛!哼,要不是她求情,我早毁了这些花,也不至于将雪儿的事闹得现在满城皆知。”
“你猜错了。陈立是短发,传说中和我种花的是个扎了小辫子的女人。”
“那究竟是谁?”罗明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
“她就是我的老婆莲花!虽然她只是个乡下女子,但是她说,只要是我喜欢的她也会喜欢,她还帮我给陈雪烧纸钱,听我给陈雪念悼亡的诗。你的胸襟连一个乡下女子也不如啊!”
“她,她是盲目,她是愚忠。”
“她不盲目,也不愚忠,她只是全身心的爱,她太善良了,让我不得不正视她的存在。放心吧,现在在我的心目中,莲花才是我的妻子,对于陈雪,我的心中只有愧疚与感激。她是你的妻子,我不会跟你争夺名分的,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更不想辱没她的名声,我只是想要真心地祭奠她,真心地希望她能在地下过得安好,而不是孤单寂寞。”
“呃……你的变化太大了吧。”罗明有些吃惊,杜若虚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让他有点不敢相信。
“本来我是很恨你,但是今天听几个女生谈论,你、我、陈雪都是爱情路上的失败者,受伤者。我们两个都没有真正得到过陈雪,而陈雪也因此香消玉殒,这是一场爱情的悲剧,一首爱情的悲歌。陈雪的死,都是我们两个造成的。我明明知道陈雪爱我,却没有好好地守护住她,没有去竭尽全力争取;而你明明知道她不爱你,你却不择手段,只顾自己,不顾她的真心,让她痛不欲生。我们都是害死她的凶手啊。所以我们同病相怜,算是扯平了。”
“所以,我才是最爱她的。我愿为她付出一切。”罗明并不完全赞同杜若虚的说法。
“争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呢,如果你们还真心爱着我姐,就用心维护这片花篱笆,让它真正成为西山上最美的坟墓,让人赞美她,艳羡她;而不是损毁它,让她成为人们的笑柄,再次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陈立青丝垂肩,风衣飘飘,款款而来,两人先前竟没发觉。罗明脸露诧异,不知她什么时候头发长了这么多,这相对他对她以前的认知而言,变化太大了。这让她在一种另类的蓬勃朝气中蕴含了妩媚。
她的一番话让杜若虚和罗明都陷入了沉思。良久,罗明才说:“好吧,我不会再想毁掉这些迎春花,不过,我要在这周围种上更多的迎春花陪伴小雪。让她的坟墓名副其实地成为西山最美的坟墓。”
“哦,好哦。种花也要算上我的一份,我明天就去准备材料,图书馆的领导我熟,我去找他们。”
“好,我们一起去。还要好好设计一下,怎样才能让这里更完美。”罗明心情也开朗起来,阴沉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他没想到这次陈立并没对她怒目而向。
他转而又对杜若虚说:“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已经种过花,表过心意了,剩下的事就由我和陈立来办吧。”
杜若虚还想说什么,被陈立用眼神制止了,她小声对杜若虚说:“你就让他心理平衡一下吧,不然他真毁了你种的花也不好办。”
杜若虚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怎么啦?”西山脚下,陈立见罗明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问道。
罗明叹道:“你终于愿意改变自己了。是为了他吗?”罗明目光朝向杜若虚。
“呃……”杜若虚尴尬,罗明你能不能装得糊涂点?
“你说呢?”陈立直视罗明,似乎说,你明知故问啊。
“哼哈哈……如果真是他,我怕你会白费心机。”罗明道。
“你……胡说!”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你和杜若虚之间永远隔着道墙,那就是你姐!就像我和你姐之间永远隔着道墙一样,那就是杜若虚。好了,言尽于此,我走了。”
罗明先行离开,只剩下杜若虚和陈立默默相对。
“连他都看得出来,我是为你而改变的,你为什么还要假装糊涂,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陈立直视杜若虚,似乎要看到他的心底去。
“我,我早就说过,你变淑女也好,变泼妇也行,你爱怎么变就怎么变,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怎么就这么顽固呢?”
“我这不是顽固,我这叫做执着!”
“顽固就是执着!”
“呵呵,顽固不等于执着。你是语文老师,能分得出顽固是贬义,而执着是褒义。”
“褒义也好,贬义也好,你这么死撑下去,就是疯子!我再次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改变,你就是你,你永远也不能成为小雪,也不会成为莲花。即使莲花不是那种让我爱到骨子里的人,但我绝对是个对婚姻极端负责任的人,我绝不会在外拈花惹草!你死了这条心吧!”杜若虚颤抖着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觉得自己每次都会在陈立面前落荒而逃。
天啊,陈立你能不能少弄出来一些所谓的奇思妙想,我受不了啊!
碰上陈立这个极端,杜若虚无言以对苍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