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亦非议军,是因天下生了几件大事,某以为需叫诸位知晓,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在座诸位大可畅所欲言。”
说完,曹老板扭头看向程昱点名道:“仲德,且将探子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众人。”
程昱点头起身朗声道:“昨日,曹公散出去的探子皆已返回,除开那些无关紧要且无凭无据的小道消息之外,有三个消息已然坐实,诸位可听仔细了。”
“一则,是于月前徐州传来的消息,言陶谦重病垂危,弥留之际又屡次召见刘备一干人等,民间传言,陶谦似有让出徐州六郡之意。”程昱说完顿了一顿,静待众人反应。
果然,这条消息一出,就如同一颗巨石砸进了本是平静的湖面之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厅内一下子就嘈嘈切切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的同时还不忘窃窃私语两句。
“安静!有话直说,无需在底下私语。”曹老板听得直皱眉头,无奈举手示意。
曹老板一发怒,众人自是一惊,原本嘈杂的议事厅忽然像是几千只欢腾中的鸭子被中途扯住脖子一般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方才不是挺闹嘛,怎又不言了?”曹老板点着额头追问。
见迟迟无人接话,曹操只能抛砖引玉道:“哼,吾取徐州便有吕布小儿在旁掣肘,而那刘大耳,兵不满三千,将不过关、张,居然叫其捡了个现成的便宜,实在可恶!陶谦若是一死,刘备便是众望所归,日后吾再取徐州,怕是要多费些手段了。”
程昱在旁补充道:“主公所言甚是,徐州向来富庶,又拥人口百万,倘若刘备经营得当,必将成一大患,理当趁其羽翼未丰之际,速速讨之。”
“嗯,仲德之言甚得吾心,想那刘备不费吹灰之力竟得了徐州,实在太便宜他了!”曹老板满脸的嫉妒。
紧接着起身慷慨激昂道:“我欲兵发徐州,先杀刘备,再鞭陶谦匹夫之尸,以雪先父之仇!”
曹老板都这样说了,武将们自然闻弦知雅,纷纷抢着出列求战道:“主公,下令吧。”
“主公,下令吧!”
“主公……”
等郭嘉反应过来,大厅里就剩下他一人没表态了,可谓是鹤立鸡群,众人的眼球再次齐刷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把郭嘉看得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就看看,不说话还不成吗?”郭嘉老脸一红,轻声嘀咕了句。
众人的眼神似乎已经回答了他的疑问,特别是曹老板玩味地说了一句:“此事,奉孝以为如何?”
这不是逼鸭子上架嘛,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也太不容易了!
郭嘉尴尬的行了一礼,一边思忖一边分析道:“明公若欲取徐州六郡亦不是不可,然军中粮草本就拮据,此时兴兵讨之将会后患无穷,若能忍上一年半载,待到时机成熟,徐州六郡必为明公囊中之物。”
“哦,愿闻其详。”曹老板诧异道。
郭嘉起身扫了一圈,侃侃而谈:“众所周知,自古以来徐州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觊觎者不知凡几,此则消息一旦传遍天下,定会引来一番龙争虎斗,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明公何必急于一时?”
“再言刘备,眼下根基尚浅,既无高贤辅佐又无雄兵可用,即便真得了徐州,也未必会有一番大作为,况刘备此时接下徐州便如那三岁孩童守着一座宝山招摇过市,实乃自取灭亡之道。”
“而明公,坐拥十万雄兵,攻取徐州自不在话下,可在座诸位有否思量过,待明公拿下徐州之后又该当如何?必然要派兵驻守!”
“多驻兵则不足用,少驻兵则不足守,届时吕布又将乘虚而入,失了徐州尚还可复取,但失了根基,则万事休矣,还请明公斟酌。”
“嗯……”曹操浓眉紧促,好半晌未发一语,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明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为今要务并不是攻取徐州,而是将吕布逐出山东,巩固后方。”郭嘉看着曹老板纠结的神色,弱弱地补了一句。
“嗯……”曹操这次开始缓缓点头,随即警醒,忽看向底下请战的诸将,放声大笑道:“啊哈哈哈,好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意已决,待开春之后先攻吕布,扫除后患。”
“主公英明!”众将一愣,赶忙背起书来,反正马屁又不要钱,倒是郭嘉手心发汗,见曹老板满意,才暗舒了一口长气:“总算又过了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