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烈文帝被他这一句晴天霹雳砸懵了。
说实在的,慕家掌握兵权许久,要说烈文帝没有丝毫忌惮,想要夺兵权,那是假的。
可慕家并无谋逆之心,一向忠心耿耿,烈文帝再蠢都不会在这时候做出鸟尽弓藏之事。
看到慕正廷双手奉上的兵符,烈文帝是有些眼热,但他很快把这感觉压了下去,连忙伸手去扶慕正廷。
“慕卿这说得叫什么话?怎么好端端要乞骸骨?”
慕正廷避开了烈文帝的手,高举着兵符和将袍,双眼浑浊哽咽,“老臣自知教子无方,念着云轻父母早亡,对她多有宠爱,将她宠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都是老臣的错,可是云轻毕竟是我那三儿留下的唯一血脉,老臣实在是舍不得,恳请陛下,容老臣带云轻远离荆甲城,找个地方安然度过一生。”
说着,他就匍匐下来,咚咚咚地给烈文帝磕了三个响头。
烈文帝直接被这三个响头砸懵了,连连道:“慕卿这话何意啊,朕怎么听不明白?”
“回陛下。”慕云曦往前膝行了两步,伏在地上,回答道:“今日云轻在坊市内,遭遇伏击,险些被害,恰好遇见药剂学院的师父,捡回一条命来,爷爷是听说了这件事,唯恐云轻留在荆甲城内命不久矣,对不起三叔,故想要带云轻离开荆甲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然度日。”
这一套说辞,是慕云曦和慕正廷来得路上,对好的。
烈文帝闻言,皱起眉来,看着慕正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心里也有些薄怒,“荆甲城之下,朕的眼皮子底下,谁敢对云轻动手?”
慕正廷闻言,抹着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又摇了摇头。
看到他这样,烈文帝莫名不安起来,“慕卿,有什么话,你便直接说,云轻那孩子是朕看着长大的,她爹也是为了烈日国战死,无论如何,朕都会为她主持公道的。”
“老臣,老臣……”慕正廷哭着,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慕云曦提了一口气,忍无可忍似的,艰难道:“回陛下,其实我们留下了一个杀手的活口,他倒是曾经供认过,是受谁指使,只是……只有认证,并无其他证据,我慕家知道,一面之词恐难以服众,爷爷便不想多说,只想带着云轻远远离开这些是非。”
烈文帝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这……恐怕又跟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有关系。
烈文帝都快头大了,他磨了磨牙根,道:“那杀手在何处,带他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我们已经将人带来了,只是那贼人满身血污,恐怕污了陛下清听。”慕云曦犹豫地道。
烈文帝一摆手,“带他上来!”
大内监闻言,便直接跃过慕正廷祖孙俩,去到外面。
未几,他便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宫内侍卫拎着个血肉模糊的人走了进来,放在了大殿之上。
烈文帝看着那人浑身是伤,手脚筋脉被废,颇为惊讶。
但眼下完全不是惊讶的时候。
见那人昏迷着,他便当着慕正廷和慕云曦的面,叫人拿了冷水来,将人泼醒,仔细询问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这个杀手不似刀疤脸,本就惜命的很,如今捡回了一条命来,压根顾不上许多,就把实话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