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一直心事重重,心神不灵的样子。
嘉敏能够理解他,所谓的兵谏就是造反,这么大的事情有压力也很正常。
但他比李煜强得多,李煜遇事只会慌乱和求神拜佛,赵德昭能知道反抗。
倘加以调教,假以时日必是一方雄主。
赵德昭不说话,嘉敏就这样一直静静的陪着。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嘉敏愠到:“何人在外喧哗,吵扰公子休息。”
小厮行了一礼:“姑娘少待,小的这便去看看。”
“等一下,”赵德昭突然开口:“还是麻烦姑娘去一趟吧。”
嘉敏有些疑惑,这么点小事怎么会要她亲自去。
走出宫门,只见阙下黑压压的跪了一批人,个个口呼冤枉大叫救命。
领头的几个,正是支援赵德昭粮草的豪强富户,正五花大绑被赵德昭的亲兵押着。
“郡主,救我,救我,救命啊。”豪强大户看到嘉敏,急忙往前跪爬着大叫:“郡主,我等支援赵公子粮草,赵公子为何反诬我等谋反,要将我等举族枭首?”
嘉敏连忙问领头的校尉:“这是怎么回事?”
校尉答到:“回姑娘,我等也是奉军令行事。”
“奉何人军令?”
“王统领。”
嘉敏心里好受一些,转头就要去找赵德昭。
“郡主,不好啦,不好啦。”只见一个浑身破烂的小校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在阙下,声泪俱下到:“郡主,我等奉赵公子之命攻下清流县,哪知赵普忽地调转马头,与王彦进两面合击我军。林统领猝不及防,被王彦进偷袭杀害,三万江南士卒,无一生还。”
嘉敏眼前一黑,向后退了一步,侍女赶紧扶住她:“郡主,你没事吧。”
嘉敏深吸一口气,站稳身子:“我没事。”接着便转身入内。亲兵校尉也跟着她的脚步进入内宫。
赵德昭正背着身子坐着,嘉敏克制之后再克制,颤抖着声音问到:“公子,所以这所谓的兵谏只是一个局,只为杀光我江南士卒和豪强大户,是吧。”
校尉也跟着执礼到:“启禀大人,末将已按王统领军令将所有豪强富户及家眷擒获,请公子发落。”
赵德昭回头怒喝到:“既是王彦进下令抓的,你去找他好了,却来找本公子作甚?”
“是是是。”校尉接连点头,慌忙退了出去。
嘉敏又问到:“公子,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就瞒着江南人,是吧?想想宋王还在大狱,你却做出此等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对得起我和江南百姓对你的信任么?”说罢转身就要走。
赵德昭急忙起身拉住她:“姑娘,你听我解释。我知道姑娘对我好,也知道江南百姓信任我,我也想以江南为根基成就一番大业,可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我想象的那样。”
“那是哪样?”嘉敏喝到:“是不是皇上威胁你,杀了江南士卒才肯放出宋王?可宋王犯的可是谋逆之罪,皇上岂会放过他?”
赵德昭说到:“父王根本就不在大狱里。”
“什么?”嘉敏一惊。
赵德昭说到:“姑娘试想想,若父王真的谋逆,皇上岂会安心让我待在江南?但除了王府家丁仇九带来消息外,汴梁并无差役前来,这便足以证明,父王谋逆不过是个传言。”
“父王为政十年,在朝中有不少仇敌,若是他们造谣中伤父王,倒也不是不可能。”
嘉敏质问到:“你既知道这些消息,为何不知会与我?让我江南三万士卒白白送命,豪强大户一个也逃不脱。”
“我也不想,”赵德昭说到:“此事皆是赵大人安排,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赵普,”嘉敏咬牙切齿到:“有生之年我必杀你,为三万枉死的江南士卒报仇。”
赵德昭叹到:“姑娘看开些吧,这些士卒原本就该死在抗击中原的战场上,如此倒也算死得其所。却因为当初怕死,如今死得一点也不光彩。”
“还有那些豪强大户,我听闻中原兵临江宁城下时,国主曾下旨以财粟换官爵用以军资,这些人却藏诸深窖,不愿助国,似这等人死了一点也不可惜。”
“你懂什么,”嘉敏怒喝到,赵德昭一愣,从未见过她这样。
嘉敏随即回过神来,幽幽到:“我是替公子可惜,虽然这三万士卒和豪强大户不是公子下令所杀,却是因公子而死。此事传开,公子必尽失江南民心,大好的基业就此没啦。”
赵德昭说到:“只怪事情太过仓促,来不及甄别消息真伪,以致于铸成此等大错。”
嘉敏没有接话,转身便往外走。赵德昭追上去问到:“姑娘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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