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的坐诊郎中,可现下郎中也死了,这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
“搜身!”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陆鄞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出于做捕快的本能,牟岳小声朝羡安耳语嘀咕着:“小爷你猜锦衣卫在找什么?”
“不好说,但锦衣卫办的案子肯定是关乎三公九卿的大案子。”羡安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些,曹革就是兵部的,既然能被锦衣卫盯上,说明这个郎中与曹革有着某种瓜葛,比如兵部司务厅。
四名锦衣卫校尉将坐诊郎中的尸首一通细搜,羡安与牟岳冷眼旁观。看着他们从头到脚,解开尸首的发髻,再到贴身衣物,连鞋底都被划开来,以防藏物。
其中一名校尉朝陆鄞禀报着:“回陆大人什么都没搜到,想来那东西应该不在他身上。”看着陆鄞的脸色,迟疑片刻开口道:“陆大人与此案有关的人都死了,指挥使哪里回去可如何交代?”他的面上愈显玉色,眸子里寒光若现,那名校尉见状赶忙低下了头。
“他们活做得还挺细。”牟岳瞧着,朝羡安耳语。
羡安对此不屑一顾:“这有什么,熟能生巧而已,顶多也就是咱们衙门里仵作的水准,一帮子粗人细有什么用?不照样啥都没搜出来!”
陆鄞负手背对着他们俩,也不知是否听见了他们的讲话,微微侧头,只见余光寒冷如冰,弄得本待跟羡安说话的牟岳,实相地收了声。
羡安此时挂心的,压根就不是什么三省六部的大案子,光看着这一地的碎糕点屑和糖水渣都快心疼死了。
陆鄞正待开口,她的声音又脆又亮,很难以让人忽视:“大人你们多少得赔点吧!”众人的目光齐齐的投到了羡安的身上,她干笑几声,指了指一地的糖水渣子给他们看。
那几名锦衣卫校尉,本就在气头上,偏偏被这么一个不长眼的小丫头碍了事,旁人瞧见锦衣卫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她倒好还死皮赖脸上了,离她最近的那名校尉做势欲做出拔刀的动作,朝羡安吼道:“你找死啊,还不快滚!”
牟岳赶忙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反手摁住那名校尉的刀柄,“你要干什么?”想都没想直接挡在了羡安的前面,语气也没有之前那般和善。
那几名锦衣卫见状刚要上前来拿人,却被陆鄞一个厌烦的手势制止住了。
羡安生怕难以收场,赶忙卖起惨来:“不多赔个二两银子就行,不然我没法回去跟家人们交代。”说罢又赶忙陪笑。
仅睇了她一眼,看着这副笑意就知道她准是要多了,语气冷若冰霜:“给她银子,让他们滚!”大事当前,陆鄞显然不愿多生事端,更不想再看见任何与此案无关的闲杂人等。
见陆鄞都发话了,那名校尉也不敢不听,取了钱袋,丢了二两银子给羡安。
羡安喜滋滋的收好了银子,与牟岳刚准备离开,行出了几步后,刹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陆鄞,心情甚好的提醒道:“我虽然不知诸位官爷在找什么,但是他袖口处的几道绿色水渍呈直线流柱状,草汁能蹭到袖口说明那个地方草长的应该很高,若我没有猜错,他双手指甲缝里应该还混合着少量的青石颗粒。”
他盯了她一眼,然后单膝蹲在地上查看,坐诊郎中袖口上的绿色汁液是一种常见的草本植物叶下珠,抬起尸首的双手指甲缝里面,果真有些许青石颗粒粉末。
“青石在郊外比较常见,能碎成这种程度应该是火药炸的。他指甲缝里的青石颗粒含量很纯,没有什么杂质,方才他应该去过例如矿场一类的地方。”羡安继续说道:“草竿里面汁液很多,这也就说明那附近水源充沛,应该还有一处不小的河道。”
陆鄞目光所到之处仔细察看,神情蓦然一凛若有所思。见他已经明白,羡安便拉上牟岳转身离开,身上揣着二两银子,脚步也比平常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