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对于太皇太后的来说,没有什么比见到皇子诞生更让他高兴了。
一来,朱祁镇毕竟是她的长子长孙,是嫡脉。朱祁镇看到了太皇太后对襄王的爱护,但是太皇太后对宣宗皇帝这一脉,就不爱护的吗?
只是朱祁镇下意思忽略而已。
二来,也是这个皇子带来的政治意义。
任何一个皇帝,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之下,皇位都是不够稳定的,有儿子的皇帝,与没有儿子的皇帝。直接表现在很多事情上了。
朱祁镇有儿子,也就说明,即便朱祁镇英年早逝,朱祁镇所敲定下来的政策,也不会轻易被改变。
但是如果没有儿子,所有政治成果存续,就很不说了。
特别是在宣宗一脉人丁单薄的情况之下,这个孩子的意义就更重大了,很多政治隐患,都因为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而消弭掉了。
太皇太后立即吩咐左右,让皇后回坤宁宫,安心养胎。
太皇太后的心劲虽然提起来了,但是人的衰老,却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故此太皇太后的病情稍有起色,虽然又变得沉重起来。
太医院似乎都要搬到慈宁宫办公了。即便如此,太皇太后的病情,依然在生死之间挣扎。
朱祁镇甚至因太皇太后之病,取消了正统九年所有的庆祝活动。一心一意的照顾太皇太后的。
同时朱祁镇也没有忘记,快马加鞭,写信给襄王。让他回来。
朱祁镇之所以写信,却是因为南疆的情况,朱祁镇并不了解。担心贸然召襄王回京,出了,乱子怎么办?所以就给了襄王自己选择的权利。
只是当信传到襄王手中的时候,已经是正统十年春天了。
而从去年秋天出兵,方瑛统领大军出麓川,向孟养出发。
南疆的冬天并不能让大军停止脚步,甚至有意帮助了大军。原因很简单,南疆的冬天,比北方的春天还暖和。
这种天气很适合来北来的明军。
不过,总体来说,大军行进并不算快。
主要是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各方土司的扯皮。
这一次方瑛,王骥和孟瑛动用了云南十个卫所,十万多人,再加上征召的民夫,再加上原来的南方卫所兵,号称二十五万大军。
但是这二十五万大军,多半主要放在从麓川到孟养的道路修建了。
朝廷也有意,将大明的驿道延伸到了孟养。同时也借助朝廷的力量,将他的实力延伸到孟养去。
扩大大明版图。
如此一来,二十五万大军虽然很多,但是放在这数百里道路上,就有一点捉襟肘见了。
思机发根本不与大明正面交锋,而是步步后退袭击粮道。
但是思机发学乖了。
如此一来,方瑛只能多倚重土司了,毕竟派大明正规军进入,深山老林之中追击这里的土著。
想想就知道是伤亡很大的事情。
而因为朱祁镇册封襄王于麓川,让很多土司对大明起了担心。故而方瑛,王骥与这些土司的沟通并不顺利。
第二个方面,就是地理原因的了。
麓川已经是汉人军队来到的最远之处了,孟养更是大军从来没有来到的地方。
这种连大军行进的道路,几乎是硬生生从山中劈出来的地方,方瑛有多大的心,敢迅速挺进,一旦被诱敌深入。一场大败之后,就不好收拾了。
要知道,方瑛带来的十万军队,看起来不多,但依旧是大明在云南地区能够聚集的最多战兵了。
一旦失败,云南只能放弃很多地方,固守核心地带了。
这个责任方瑛是承担不起的。
故而他宁可慢一点。
只是即便如此,也出现了一件事情,动摇了方瑛之心。
只是碍于襄王一直不同意而已。
而就在这个时候,襄王接到了朱祁镇的信之后,一时间瘫坐在地面之上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襄王被称为襄王,虽然也有作伪之处,但是并非全部如此,最少襄王对太皇太后这一分孝心,却是真的。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襄王心中不是没有准备,但是此刻真正接到这个消息,却也如惊天霹雳一般。
打乱了襄王所有的心思。一时间他有一种放下所有,立即回京之意。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朱祁镇给他任务很简单,是镇守云贵,只要云贵不生乱就行了。
方瑛和王骥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梳理了云贵地方与土司。对内虽然革除弊政之心,但是对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欲望。
如果不是襄王一直向他施加压力。这一次南征,很可能放在明年,或者是后年。
所以,襄王更是知道,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也知道他在这里投入了多少本钱,与政治资源。
想要有下一次,基本上不可能了。
但是遇见太皇太后病重这样的事情,襄王不得不做出了选择。
襄王长叹一声,收拾心情,去见方瑛和王骥。
王骥一听襄王来了,立即出门迎接。方瑛作为晚辈只管打仗不管其他,所以他见礼客气一番后找理由回避了,襄王与王骥相互见礼之后,这才开始说话了。
其实王骥对襄王一直觉得头疼。
这襄王名义上是他的下属,学生。但实际上王骥真能拿襄王当下属学生吗?只能哄着,供着,打不的骂不的。
还主要襄王本身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分寸,让王骥少了很多烦恼。如果遇见那种没理绞三分,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乱来的的藩王,王骥不知道要愁掉了多少头发。
只是襄王太明事理也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样的人,不可能轻易被说动。
比如,在而今这一件事情上。
王骥说道:“王爷,这一次来,可是想明白了?”
襄王说道:“大人,本王依旧不答应,并非本王不明事理,乃是其中的问题太大,最大一个人问题,孟养那边给一颗人头,谁知道是不是思机发,如果不是,我们又以此上报才朝廷了,这可是欺君之罪?你我如何担待?”
随着大军队孟养的步步紧逼。思机发想尽了办法,沿路狙击,袭击粮道,收买各地土司,等等。
甚至双方在金沙江上,打了南征以来最大规模一战。
自然是明军大胜,思机发惨败,随即金沙江天险失守。大军与孟养之间,再也没有阻碍了。
这个时候,思机发派使者来说,愿意以献上项上人头,来保住孟养在思家手中。
这个条件传来之后,襄王第一个表示反对。
襄王此来是想扩地盘的。接受完整的麓川,而不是麓川河谷这数县之地,不过就凭襄王手下的一卫不到一万的兵马,还随时可能撤消兵权,日后最多也是个闲散王爷,如果上位不顾及太皇太后的情面,直接软禁处死也是有可能的,皇位大于一切,哪怕是一个苗头。
但是别人就不这样想了。
首先乃是各地土司,哪怕是缅甸蟒氏对这个意见都赞成。
这也是南疆土司的潜在规则了。
一般来说,土司与土司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而下面的人永远不要想当土司。
并不是每一个民族,都会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一般来说,大家不管怎么打,胜利也好,失败也好,土司还是土司,下面的奴隶还是奴隶。
赶尽杀绝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但是不符合大家的道德观念。
大家更不愿意襄王如愿了。
其次,方瑛和王骥对覆灭思家也没有太大的执念。思家父子反抗朝廷,乃是朝廷钦犯,是一定要死的,这是政治正确。毋庸置疑。但是王骥很明白,自己的职责是安定南疆,并不是来这里开疆扩土。
思家被逼到这分上了,思机发即便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思家残部,但是思家残部今后也只能夹着屁股做人了。
根本不会对朝廷够成威胁。再加上方瑛大胜的余威尚在。一二十年间,南疆是不会有什么乱子。
至于将来,这个前兵部尚书王骥可不会管太多。他估计一二十年后,即便南疆土司不动手,当今上位也会动手。
当今天子可重视南疆的程度比瓦剌鞑靼都高。
当今的心思,王骥等人也是揣摩过很多次了。
王骥听了襄王的话,却大喜过望,说道:“襄王所言极是。不知道襄王觉得该如何办才好?”
之前襄王根本不多话,激烈反对。而此刻襄王还是反对,但是却已经是退了一步,王骥更是读出了襄王的潜台词。也就是如果死的那个人真是思机发。他并不反对了。
襄王也没有办法,想要尽快解决这个的事情,尽快回京,只能让步了。
襄王说道:“直接将孟养全境纳入大明,覆灭思家,扶植傀儡。”
只有把孟养纳入襄王封地,襄王日后的性命才能保证。
王骥顿时想起了什么,说道:“襄王可安排好了?”
襄王说道:“以打探到思家核心位置,随时可以灭之。”
王骥说道:“既然王爷有意,这一件事情,就交给王爷去做了,本宫和方将军就静候佳音,大军可以配合襄王。”
襄王也明白,这一件事情最大的得利者就是襄王本身,想让王骥出力,就不大可能了,方瑛,想都不用想,少年之人被皇帝看中才华且委以重任,未来可能镇守南疆统帅十数万大军的一方大将,不可能与之谈条件,只能把功勋送给二人才可能帮自己。襄王说道:“本王明白。”
思家本身西南霸主,雄踞一方,即便沐家也要客气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