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整个秋冬大明从辽东,到大同的边境,都谈不上多平静,但是总体来说,兀良哈的投名状却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只是整体战略上,还是朝廷占据被动,虽然将辽东,宣府,大同三镇的骑兵聚集起来,未必弱了兀良哈。
但是这么多骑兵分布在千里战线之上,就显得薄弱多了。
兀良哈也不想与明军硬碰硬,故而他分兵数队,分别突入边墙,是抢一把就走。虽然对与大明来说,九边的经济凋零之极,根本是朝廷的负担,但是对兀良哈来说,即便是抢过来一袋粮食,一口铁锅,一个女人,就是赚的。
于是乎,面对这样局面。
朱勇也很难将骑兵聚集起来,毕竟每一个军镇都是守土有责的。骑兵都调到朱勇麾下,等兀良哈骑兵到了,各镇的步卒根本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各地损失大了,他们要吃朝廷的苦头的。
所以朱勇只能,让各镇各守其地,将骑兵都分配下去。
总体来说,就变成这样的局面了。
兀良哈一来,遍地燃起烽火,百姓,其实边地也没有什么百姓,即便有百姓,也是军户。躲进各个千户所百户所之中。
如果有人逃跑不及时,就被兀良哈追上了,下场就不用说了。
然后兀良哈看看有没有没有城墙保护的村落,大概是没有的。反正大明一直在边地不注重边墙的建设,也就是后世看起来蜿蜒盘旋的明长城,他们的功夫都下在城池上,几乎几十里就有座大城,而几里之间就有一座小堡。
只要不是倒霉到极点,是足够逃进城池之中。
如果兀良哈觉得赚了,他们就会退回去,如果领队的草原贵族,贪心不足,就会选一两座看上去好攻的城池进攻。
鞑靼人攻城技术虽然还有一点,但是退化多了。而且大明军队守城技术却没有退化,特别是从太宗朝特别强调火器守城。
虽然在火器在列阵而战的时候,发挥能力并不是太大,但是在守城的时候,却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鞑靼人大半是攻不下的。
而这个时候,附近的骑兵就来了,少则几百骑,多则几千骑。
如果几千骑就不说,直接过去掰掰腕子。但是如果仅仅有几百骑,将领勇敢的话,未必不敢直冲城下。
与城中守军取得联系。
而这个时候,鞑靼人就开始撤退了。
等大队步卒来的时候,鞑靼人就已经拍拍屁股走了。
最多聚集的骑兵与鞑靼人殿后的马队打上几仗。
明军骑兵少,不敢追太狠了。虽然而今鞑靼人不多当初了,但是曼歹古战术,大名鼎鼎,大明边将都是与鞑靼打老仗了。
自然是知道了。
鞑靼人这个战术,总体来说,可以说是后退决战。利用骑兵机动性,让对手不断的追击,当他们军力消耗到了临界点之后,鞑靼骑兵才忽然转向决战,或者截断后援,包围起来,慢慢的困死。
故而追击鞑靼人是一项很考验将领经验的事情,特别是在手中骑兵数量不足的情况下。
即便是中山王徐达大战王保保的时候,就吃过这样的亏。不过徐达就是徐达,追击的时候,被王保保伏兵夹击之后,居然能稳住阵脚,层层后退,虽然损兵折将,但是王保保面对的始终是严整的军阵。
让这个天下奇男子,无可奈何。
算起来大明对草原最大的败仗,也就是丘福全军覆没之战,其实也是太宗皇帝千叮嘱万嘱咐,持重用兵,不要追击,如果鞑靼人逃的太远,就回军。
但是丘福不听,最后就是追着追着,被鞑靼人大军给包围了。
所以后来的明军将领,面对鞑靼人撤退,追击的时候,都小心再小心的。很多时候,这种小心谨慎,就会变成送客式追击。
总体来说,这个秋天的战事,各处倒也报捷,但是不过斩首几十几百而已,大战是没有的,小战不断。
朱祁镇只是归档,让锦衣卫与兵部核实。确定不要有一些谎报,或者夺功这些龌龊事。
而朱祁镇的心思全部被一场大火牵扯进去了。
周忱跪在地面之上,好久不敢抬头。
朱祁镇批阅一封有一封奏折,淡淡的问道:“朕从来不怕下面人做错事,但是朕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傻子。爱卿觉得朕是傻子吗?”
周忱说道:“陛下英明神武,远朝历代明君。”
朱祁镇说道:“既然你也这样觉得,那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京城一月之内,两场大火。难道我正统十年的京城命犯祝融,偏偏是朕想核查粮仓的时候。难道你真不觉得朕不是傻子,连骗朕都不找一个好借口。”
朱祁镇说话越平淡。周忱脸色就越难看,冷汗直流。
山西案后,查山西官仓大多是空的,朱祁镇自然要摸下底了,不要户部帐上是有一两千万石粮食,到用的时候,却没有这么多,到了打仗的时候,这种结果是灾难性的。
其实大明对仓库管理是有例行检查的。但是朱祁镇要做一次清查,曹鼐决计是没有意见,他而今正瞪大眼睛,盯着所有人的蛛丝马迹,要揪出大明官员之中的害群之马。
巡抚大规模调换被定在明年,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京城就出事了。
就是户部负责的京仓。
先是有一个仓库起火,烧毁大概万石粮食。
朱祁镇也没有太在意,让人去核查而已,一来数目太少,二来,冬天从来火灾高发期,特别是,很多木制的建筑。在其中用明火的,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是常有的。
但是紧接着通州仓库之中,又出一把火。
这一次烧了三万石粮食。
朱祁镇立即感到不对了。
这简直是挑战朱祁镇的刀利不利。
故而朱祁镇直接将周忱给拎过来,先晾在哪里小半个时辰。然后再问话。
其实周忱也恨死下面的人。
周忱做人很圆滑周到,也就是说。照顾各方面利益,他虽然入主户部,但是却并没有与户部的老油条多争斗,而是将户部的常规业务,放在侍郎李暹下面。他主要是负责很多非常规的业务,比如推行钱法,盐法,最近他在筹划,不,已经是上奏朝廷得到批准,就是重开浙江福建的银矿。
预计可以每年有十万两的收入,经过铸币之后,可以有十几万的银币,大明此时的金银兑换比是一比六,银铜的兑换比是一比六百,每年也就相当于九万贯铜钱的收入。
周忱很清楚自己的担负的使命,他是朱祁镇拿来开源的,不是来守成的。即便是调整京城仓库体系,形成太仓银库,京仓粮库,内承运库,三大体系,已经各衙门的杂项库,这个过程之中。他调整的更多是仓库的上下隶属,已经银钱,粮食周转流程,而没有直接动每一个仓库内部的问题。
因为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周忱可以是从最下面一步步上来的,混过中枢,走过基层,对大明太了解了。
凡是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猫腻,利益特别重要的地方,这猫腻也就特别多了,大明京仓存放朝廷大量粮食。
其中猫腻太多了。
周忱用脚趾想,其中就有问题。
比如收入新粮放出旧粮的时候,稍稍抬手,比如将粮食耗损多加一点。有太多的办法,可以靠着京仓粮库赚钱的。
这也是周忱,为什么不直接要委派别人管,他自己不管的原因。
周忱在得朱祁镇信重之后,一心一意奔政治前程,对于这些可能脏了他的手脚的东西,向来是不大管,而且他如果将户部之中老人一网打尽,其中阻力不仅仅在户部内部,也在户部外部,真以为户部的这些官员就没有后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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