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秭月上神给辜负了的人,该是何等人物!
关于秭月上神的生平事迹,天界的任何简帛书卷都未有所记载,只在《天史概略》里的寥寥数字提到过:乾元一百一十八万年元月元日,北帝玄苍与雪神庆婚,魔族来袭。两族血战,天族惨胜。北帝玄苍,弑魔尊修魍。秭月上神,殒身以封神魔井。自此,六界安......
按理,秭月上神自毁元神封印神魔井,直接断了魔族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保得六界万余年的和平安定,秭月上神对六界安定做出了如此贡献,天帝该给秭月上神修碑立传,颂扬其美德高义。可事实上,天帝不但没有为秭月上神修碑立传,还颁了一道天旨,禁止众神仙妄议秭月上神,违者贬为九幽鬼司。
虽然鬼幽一族早已臣服天庭数十万年,但天庭总是不放心,时常安排一两个仙官去幽都当值,协助鬼后管理鬼族事宜。可鬼幽暗域实在阴冷乏味之极,仙界没人愿意去承这个差事,天庭只好以罪罚之由,强行押几个犯了天规的神仙去九幽供职。
鬼族对天庭时不时给他们送来的“麻烦”很是不满——明明是犯了天规的“罪人”,却贬到他们九幽来当官。而那些贬来的仙人往往自视甚高,不把他们鬼族放在眼里,对鬼后傲慢无礼不说,还对鬼族事物指手画脚,甚至时常无视鬼条私纵恶鬼出狱。
起初鬼族对贬来的神仙尚且能忍耐一二,后来积怨渐深,便不再假颜以对,暗里不约而同地孤立天庭贬来的神仙。
而在众神仙心中,地府里的鬼司虽隶属于天庭,也算一官半职,可就连天界最末等的仙也瞧不上眼的,更可怕的是,到九幽暗域,没点本事的连活命都难,往往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恶鬼的口粮。
对于秭月上神的种种过往,天界众神仙均缄口不言,众花仙也都讳莫如深,绝口不谈!故秭月上神对菡笙而言,不可谓不神秘!当她听了牡丹一番醉话,得知秭月上神竟还有一段隐晦的情感秘事,甚是新奇诧异,旺盛的求知欲一涌而起,对那位负心人更多了几分好奇!
为了从牡丹口里套出那负心人是何方神圣,菡笙开始了一番曲折的探问。
“那负心人是哪位神君啊?”菡笙凑过去,悄声问道。
牡丹手中的酒坛“哐”的一声掉落在地,结实的坛子在光洁的玉石地板上滚了两圈停住了,酒浆汩汩从坛里躺了出来,在地上蜿蜒成一条芳香的小溪。
牡丹迷愣地盯着菡笙,半晌后才犹疑不定地问:“秭月姐姐,你失忆了?”还不等菡笙回话,她便又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戚戚然道,“你该不会把牡丹也给忘了吧?啊?”
菡笙赶紧摇头,安慰牡丹:“哪能啊?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牡丹啊!”
牡丹旋即露笑,张开双臂,作势又要扑过来,菡笙迅速下蹲,避过了她的熊抱。牡丹扑了个空,愣了一愣,又转身醉步晃到桌旁,捞起一坛酒,举到口边畅饮起来。
菡笙伸手揽过一朵芙蓉,凑上去闻了闻,以秭月上神的口吻故作感慨地道,“光阴流转,白云苍狗,转眼万年已过......许多往事,缥缈无影,许多人,竟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牡丹不屑地道:“那薄情人有啥好的?忘了最好!”
“你与我说说他......”菡笙再次直切主题,“他是何许人也?我与他是如何相识的?他如何负了我?”
牡丹哼了一声,将酒坛子狠狠砸在地上,恨恨地道:“他就是一块烂石头!薄情寡义,黑心烂肝!他将你......”正说到重点时,她忽地一顿,警觉地眯了眼,意味深长地看着菡笙,连发三问:“你了解他作甚?莫非还对他心存幻想?还想与他重新来过?”
菡笙连忙摇头:“哪能啊?既是薄情寡义之人,避他都来不及,哪里还能与他有所纠葛?何况,我已将他忘却,便是见了,也是认不出的。”
牡丹依旧不改严肃表情,郑重告诫:“你可不能再爱上他!”
再?菡笙失笑,她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何谈“爱”?更何谈“再爱”?不过她明白,牡丹此刻正在醉梦中,是在对着“秭月上神”嘱咐,便连连点头:“自然!自然!”
一番试探,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牡丹醉酒之下竟还如此警敏,菡笙很是佩服!也有点分不清她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
接着牡丹又拿出一个通体盈润的白玉葫芦递过来:“这葫芦,还给你。”
菡笙一看便觉那不是普通葫芦,赶紧摆手:“这不是我的,不能要!”她已经拿了她的全部家当,怎好意思再要这葫芦?做仙还是不能太贪心!
牡丹眨巴着水灵的眼睛:“你忘了吗?当年你把它给我的时候,说它可降妖伏魔,可吞山川四海,若是遇到不测......”
“好吧!”牡丹尚未说完,菡笙就飞快地伸出手,把那葫芦捞了过来。
牡丹接着道:“当年天族那场浩劫,我正是用了这混元葫,才保住我百花宫一众花灵幸免于难......只是这口诀......”
正待秭月竖起耳朵聆听口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嚷,听得看门的大黄骂了一声:“死鱼眼,你给我站住!你当我是瞎子,看不见你是吧?你闯一个试试!”
死鱼眼?!菡笙立时慌作一团,指着大门结结巴巴地道:“他他他.......莫不是又来抓我去投胎?”
牡丹揉了揉迷离的醉眼:“好像......是他......”
菡笙忙念起隐身诀,抱头鼠窜,连口诀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