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〇章 两年之约（二）

转过身去，沉声说道：“你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大师兄……”黑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相隔十几年，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双音谷，会遇到这样的事，自己一夜之间竟然成了被世人所不齿的弑师之徒。那可是自己最尊敬的师父啊！

    更令她伤心的是，连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大师兄竟然也相信了。体内灵能一阵紊乱，一口鲜血再度喷射而出，胸前的伤口处也溅出一阵血雾。羞辱她可以忍，但是她却不能让师父死的不明不白，让自己那个最尊敬的师父在地下依然不能瞑目。

    看着一阵血雾喷洒而出，卧虎的肩头稍微震了震，但是他始终还是没有动。就那样冷冷的站在那里。

    黑莲原本冰冷的面庞更是不断抽搐，任凭胸前的鲜血喷洒，两眼几乎冒出火来，狠狠的盯着眼前的金长啸，良久突然放声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限悲凉，让人听之不禁脊背凉，“哈哈……”。她这一笑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尤其气喘，疯狂的咳出几口鲜血来，才终于止住，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杀机，没有了杀气，有的只是那紧咬的银牙，“金长啸——”几乎是从齿缝中蹦出了几个字，然后突然转身抱起倒在地上的梁宇，纵身一跃，便窜了出去。

    金长啸没有追，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飘然离去，他抱起倒在血泊中的红莲，缓缓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师父和师娘的身影消失在夜幕的森林中的时候，沈冰才浑身一机灵回过神来，看着这个依然愣在当场的白色身影，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感觉这个身影仿佛并不如自己想象般高大。

    贝齿轻咬嘴唇，一时之间，她竟然仿佛找不到方向，不知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不远处，师娘的血甚至还是热的，但是她的心却感觉不到痛。师娘死了，那个一手把自己带大的师娘死了，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痛。只是泪水在止不住的流淌。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泪到底是为师娘流的，还是为那个身负重伤的梁宇，又或许这泪根本就是为自己所流。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身前矗立的卧虎，突然有些颤抖的说道：“孩子，苦了你了！”他当然看出这个倒地的少年和这个丫头的关系不一般，一边是被那少年杀死的师娘，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你让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何去何从？

    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沈冰的心里，更多一层的是自己对师父师娘的怀疑，那才是最揪心的疼痛。她不可能再回双音谷，那里在今天之前还是自己最快乐的家，此时却无疑成为了自己的伤心地。她也不可能去找梁宇，无论如何，他都亲手杀死了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师娘。此时的她真的想没有经历今天晚上的种种，如果一直那样昏迷下去，她便不会知道真相。或许在那时救梁宇的时候自己真的死了，现在也不会如此痛苦。

    她也不愿再看到眼前这双深邃的眼睛，虽然那份深邃已经被关切和怜爱所掩盖，但是这无疑更让她感到厌恶。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了，就那样在卧虎的面前默默的走了，走进了夜幕中的森林，就那样默默的消失了。

    黑莲身负重伤，而且灵能消耗贻尽，心神更是恍惚，没有走出多远便倒了下去。她静静的听着森林中那似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星空中那变得昏暗低沉的积云。这是她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天，即使被师父逐出师门，她都没有今天这样痛苦，至少在她心里还存有一丝希冀，希望师父能回心转意将她重新收归门下。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师父已经死了，在自己亲手葬下师父尸体的时候，她便知道从今以后，自己真的再也不可能再回到双音谷了。但是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成了杀害师父的凶手，这一天的变故远比她活了这么多年所经历的还要多的多。

    心底所承受的痛苦更是有生以来最为巨大的，难道自己的归宿真的只是那滚滚的乌云吗？

    “我……没有……杀害师父……大师兄……”她最后所出的声音就是这句，直到昏迷的时刻，她还难以相信自己那个睿智的大师兄竟然真的相信了金长啸的话，相信了自己这个师妹是杀害师父的凶手。

    憋了许久的雪花终于飘飘洒洒的飘下，很快便透过头顶树木间的缝隙飘落在两个浑身血迹的人身上，乌云越压越低，雪也越下越大，冬季的雪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要将一切全部埋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