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圆领袍的老头走了进来,身形有些摇晃,一看便是着急过来的,进来站定便想要行礼。
景熙帝开口,“别这么多礼数了,你去将那药方看一看,然后说说有什么不妥的。”此刻的景熙帝还挺高兴,觉得自己这般厚待年岁大的御医,这等百年之后,不得给自己封个仁君的名头啊!
柳院使仍旧是行了一礼,然后接过了一旁的小太监递过来的药方,因着本就是六七十岁的老者了,额头上的皱纹不少,再加上皱眉,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苍老了。
沈南星站在远处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是谁,这不是她上次进宫的时候趴在地上看药膳渣的那位御医吗?
想来定是一位高人。
想到这里,沈南星便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起来,自己那隐秘的小心思不会被人看穿了罢?
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柳院使没过多久,这眉头又舒展了几分,然后将那药方给归还了小太监,行礼开口,“陛下,不知这药方是谁写的?可是出自太医院?”
被这样一问景熙帝也有些疑惑,“怎么?这药方有问题?”
袁永在一旁当即开口,哭哭啼啼,泪眼朦胧的。一个身材肥硕的太监如此作态,倒是让人不忍直视。
“奴婢就知道这药方有问题,陛下要为奴婢做主啊!”说着要行礼。
没想到柳院使直接来了一句,“是有问题,但问题不大,若这药方是袁内侍用的,那问题就更不大了。”
这话成功让袁永停住了哭泣,他想莫不是这柳院使被冯清收买了。
怎么说话这样呢?不知道这药不能随便吃,哪怕是小问题,落在口里也是大问题啊!
太子在一旁道,“柳院使,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药方是你眼前的妇人开的,若有不妥,便直接说出来。”
柳院使上下打量了沈南星几眼,这才开了口,“若是这位妇人,那便说的过去了,这药方粗看确实是有些凶险,太医院的御医做事谨慎,断不会用这样的方子。想来这妇人会些民间治病的法子,民间治病讲求的便是一个快,所以在用药上会大胆些。一次两次,并不妨事。”
一句并不妨事,算是给这事盖棺定论了。
沈南星在心底长出一口气,上前道,“民妇未出嫁前做的便是与人接生的营生,这生孩子的时候血水满屋,有时候还要动刀,动剪,便也养成了这样做事泼辣的性子。”
景熙帝皱眉打断沈南星,“太子还在这里,莫要多说。”这个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前几天在华盖殿上冒出来一个不知死活的女子,如今又来一个嘴上没把门的。
女子不就应该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做做女工吗?
沈南星被训一通,自然是安静闭嘴,不再多说。
此刻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皇后娘娘却开了口,“本宫记得这冯清和袁永也并不亲近,沈南星又怎么会给袁永诊病呢?”
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漫不经心,沈南星一时之间有些发愣,自己若是再开口,不会又被训一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