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屋内点了豆灯,烛光昏昏暗暗,让苏安安一阵恍惚。
她慢慢的坐了起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扭头,就看到烛火之下闲适的身影。
他随意的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右腿搭在榻沿,洁白的袍裾落了一塌,像是梦里那场雪织就的无暇……
该是极冷的颜色,但是烛火葳蕤,偏偏照出一室温和。
听到动静,沈君承回眸,“醒了?”
她没出声,就那么定定的瞧着他。
像是睡迷糊了一般,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他轻轻一笑,放下了书,走了过来,“睡傻了?”
离得近了,才注意到她眼眶很红,他微微凝眉,“怎么哭了?”
伸手抚摸了下她的脸,发现一片湿润,垂眸看了眼,才发现枕巾湿了一片。
他立马将人揽在怀里,担心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那紧张的语气,关心的眉眼,让她梦里那种无法自制的泪意又涌了上来。
她不敢在看他,埋在他怀里小声嗯了句,“是做噩梦了。”
他心疼道:“什么噩梦,哭成这样?”
苏安安抿唇,“我梦到你死了。”
沈君承啧了一声,惯性捏了捏她的腰肢,笑道:“你怎么就不能盼我点好呢,老是梦到我死。”
她闭上了眼睛,我盼着你好,没有人能像她这么盼着,“可是,梦里很真实……”
前几天那场噩梦,她怎么都不能忘却,现在看来,何尝不是一种暗示。
若是她不走,他会不会真的为了她……
“我好着呢,健康着呢,天天乱想些什么。”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抱着她,掌心轻缓的拍着她的背,“都是梦,别怕,别怕,我在呢。”
温柔的嗓音,像是母亲唱的久远的歌谣,很是安抚人。
苏安安缓慢的抬起僵硬的手,圈住了他的腰身。
力道一点一点收紧,她想一辈子不松开他。
可是,她没用,总是抓不住珍重的。
“沈君承……”
“嗯?”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挺像我母亲的。”
“……你确定?”
“嗯……”她还强调,“你很温柔,温柔的让人格外有安全感。”
就像是幼时无助时,只有长者才能提供的安全感。
沈君承又想起她以前抱着他喊娘啊娘啊,不由顶了顶后槽牙,“没看出,你这么依赖我呢,行吧,多个女儿也挺好。”
““娘”以后宠着你。”
苏安安听他这咬牙切齿又无奈的语气,忽的笑了起来。
沈君承目光又柔和了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真的很温柔,温柔的让她怎么都割舍不下。
她又喃喃的喊了一遍他的名字,沈君承轻轻嗯一声,耐心的等她说。
良久,她才像千帆过尽的感叹了一句。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沈君承一怔,而后笑了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会不在?你可是旺夫的命,定要活的长长久久,为我沈府开枝散叶呢。”
苏安安摇头,执着的问:“那万一,万一我不在了呢?”
他唇边的笑容逐渐敛去,“没有万一。”
“不会有万一。”
他不会让她有万一,她以前过的太苦,太苦,他想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无忧的前途……
苏安安一怔,抬眸望他。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很温柔的,说话都是吊儿郎当的,以至于她总是忽略,他认真起来,这双眸,也有着别样的凌厉和不可违逆。
她忽的一笑,故作轻松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作何还生气了?”
沈君承瞟她一眼,“别开这种玩笑,不吉利。”
“哦。”她老实了下来,继续窝在他怀里,不想动,也不想起床。
屋内静静的,静的她都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掌心上移,覆在他胸口位置,她忽然有些霸道的说:“沈君承,你要好好的,你不许死,我不许你死。”
他扬了扬眉,愉悦的笑了一声,“嗯,我不会死,如花美眷在侧,我怎舍得死。”
她笑了,笑的眼中泛着泪。
他怀里有着让人安心的药香,温度适宜的让人贪恋,她多想可以一直依偎着。
可是周清的话历历在目,像是一把残忍的钝器,打碎了一切美好的画面。
终于,她忍不住,还是趴在他怀里轻轻的哭了起来。
让她放肆一次,在他怀里哭一场就好。
沈君承一下慌了分寸,怎的又哭了?
他哄也哄不好,越哄反而发现人哭的越伤心,不由凝眉,就要唤月落和翠烟来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苏安安这才止住泪意,抓着他的袖子,随便扯了一个借口,“没有,没有人惹我,只是下午,我父亲来过了。”
一说苏盛,他就懂了。
回来时他也听幻影说过苏盛干的事儿,听说她当时反应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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