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离去后,府内一切是月落打理,月落是大丫鬟兼职管家,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月落摇头,眼眶微红,又见主子一身酒气,问要不要喝醒酒汤什么的?
沈君承摇了摇头,道:“不用,你们都退下吧,本侯想一个人走走,静一静。”
从归来到现在,似乎没有一刻安静过。
月落明白,行礼告退,带着丫鬟仆婢下去。
沈君承离开了前厅,一个人缓慢的在府里走。
途经雅兰苑,栀子花尚未绽放,倒是牡丹开的如火如荼,他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
像是怀念这里的每一寸,哪儿都想看看,又像是漫无目的,随意的逛逛。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顿住,抬眸看到泽辉苑三字儿。
良久,他进了泽辉苑。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久未住人的屋内静的发空,空气中也夹杂了一股淡淡的陌生气息。
他顿了下,走到蜡烛旁,拿起火折,点燃了屋内一排烛火,驱散了黑暗。
房内陈设一如四年前他走时的模样,甚至于香炉摆放的位置,她随手放的绣框,她爱的兰花,她的梳妆台,以及暖榻上她惯常搭的毯子,和未读完的书……
月落极大可能的保持了当年的样子,除了做定期清理,屋内一切没变。
沈君承环顾一周,似乎终于感觉到累了,躺在了暖榻之上。
屋内还是当年的模样,可惜人确不是了。
没了生气的屋子,保留的再好,都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他揉了揉眉心,才觉酒劲儿上来,让人头晕,便拿起她以前的毯子,随手搭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他很久不做梦了,许是回到熟悉的地方,触动了回忆,今夜,他做梦了。
梦见这几年的争战,就像是一幅幅画一样,从他眼前慢慢略过,他平静的看着,不觉苦,也不觉累。
直到……看到了那一幕。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梦里的他记不清,只记得他想她几近发了疯,不顾两军交战,不顾心腹劝阻,不顾危险重重,不顾一切去见了她。
可惜,看到的却是她欢快的笑颜,以及和周清并肩远走的背影。
他不知为何,一瞬慌乱的躲了起来,像暗处不齿的小人,偷偷看着他们。
她挺开心的,说了挺多话,可惜,他一句没听清,只看到周清很温柔的看着她,并且拥抱了她。
她没反抗,回抱住了他……
一霎,他如被定住,僵在原地,久久都不能动。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重叠交映,他们看着那么美好,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那一路而来怀揣的满腔憧憬和激动,终是被眼前这一幕深深打败。
他不知自己怎么回去的,只记得那时还是很冷,不少水潭处结了厚厚的冰,他从上面缓缓走过,每一步,都听到了梦破碎的声音。
醒来时,天边不过鱼肚白,屋内朦朦胧胧。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坐了起来,就那么木木的坐着。
直到光线冲破云层,和曦的光透过窗牖洒进来,落在他孤寂的身影上,他才起身吩咐仆婢备水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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