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而又有人说不知足是人进步的源泉;有人说妇人之仁,而又有人说最毒妇人心。
靠近小村,看着自家那并不算明亮的灯光,他在想要如何把自行车丢了的事告诉爸妈,准确的说是如何告诉爸爸,妈妈从不会过问这些事。在村子里徘徊了几遭,楚少颖鼓起勇气,抱着必死的心,缓缓进了家门。“你咋这么晚了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呢。”说话的是妈妈,楚少颖早已经习惯了她那没有半分母爱的语气和口吻,便也没有多管,转身对着正在抽烟的爸爸:“爸,我的自行车被人偷了。”“什么?”爸爸敲了几下烟杆儿,“你怎么不把自己弄丢了呢。”虽然已经猜到是这样的回答了,可楚少颖亲耳听了,还是倍加难受,眼泪噙在眼中,像两汪清澈见底的泉水。但这眼泪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承认错误一种方式。哭了一会儿楚少颖去厨房里拿碗筷吃饭,但碗筷很快被爸爸夺了过来:“一天到晚连个自行车都保不住,你还吃什么饭。”楚少颖便忍住饥饿,回到自己的小卧室去写作业。可回到卧室打算做作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书包落在了校园里,自己由于走得太急,忘掉拿了。真是祸不单行,楚少颖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想这可怎么办呢,回家作业还没写完,明天交不了作业,上课用的书也丢了,没法上课啊,怎么办?怎么办?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打压着他那小小的身板儿。他怎么承受得住啊,他还是个孩子啊。祖国的花朵啊。
每当现实有不如意的时候,他便用幻想把不如意抹平。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给现实打了一剂麻醉针——他幻想他的书包肯定是被某个同学发现,交给了老师,明天上课时,他就会还给自己。他只能用这点儿幻想慰藉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欺骗自己。做不成作业,看书也没心情,他便关上灯合衣睡去。他躺在床上反复想自己的问题,直到夜深了,他才睡着。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了床,在桥头等着刘贤等人。等刘贤等人出现的时候,刘贤问:“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专门在这里等我们吗?”可他立刻发现楚少颖没有骑车,便问:“你的车呢?”“我车子丢了。”楚少颖颇不好意思道,“你能带我一程吗?”“上车吧。”刘贤道。坐在刘贤车子的后座,凉风像鞭子一样无情地抽打着身体,痛无处躲藏,只能从楚少颖一声声轻细的叫唤声中表达出来。这种冷和痛,甚至要比骑车的人领会得更加真切,领会得更深。来到学校,楚少颖立马翻过了铁栅栏,来到校园打乒乓球的地方,四处寻找书包的下落,可哪里有书包的下落。这茫然的无助感,让楚少颖既没有心情看书,也没有心情玩儿。
早读课上,大家都在念英语,大家都拿出书来读。楚少颖没书,只能蹭同桌罗隐仁的书看。罗隐仁感到奇怪:“你的书呢?”“丢了。”罗隐仁立马把书推给了他:“你看吧,我对鸟语不感兴趣。”说完,他便默不作声地坐在位子上。楚少颖忽然间闻到了一股怪味儿,在罗隐仁身上嗅了嗅:“你身上有火yao味儿,你去火炮厂工作了?”“你猜对了。”罗隐仁十分高兴,“我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块的积蓄了。”早读课才上到一半,外面的广播上喊“升国旗”,同学们鱼贯出了教室,在操场上排成了整齐的队伍。当国歌响起国旗升起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敬起了礼。每次国歌响起的时候,楚少颖都会肃然起敬,听到那歌词,他就幻想出革命先辈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场面,让他激动不已。
升国旗结束后,所有学生都回了自己班。今天语文老师要讲试卷,楚少颖是非常害怕语文老师的,这使得他心中火急火燎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是个滋味儿。还好,罗隐仁了解到他的尴尬境地,把试卷放过去一点儿,两人同看一张试卷。楚少颖把头埋得很低,想营造出自己在认真看试卷的假象,盼望老师不要看他,内心里求神拜佛,希望神佛不让老师凑过来。楚少颖用眼角余光扫视了教室一遍,但他怕自己的目光与老师的目光对接上,那样老师就能从他脸上读出他没有试卷这个信息,所以他又重新把头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