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竖八,棉花落了一地。还没有等到老师前来调解,地老板首先就冲了上来,他心疼他的棉花啊,他把两人揪了出来,揪到老师跟前,听从老师发号施令。老师吃了人家的午饭,不好意思不管,他道:“你们两个今天捡的棉花,没收。”地老板估摸了一下,如此一来,的确是弥补了自己的损失,他便笑着走开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老师问。那维族人愤愤不平地道:“他在我面前说大肉好吃。”“当时我没有看到你,看到你了我自然不会那样说。”楚少颖据理力争,“再说了,我说了那话,你会少两斤肉吗?”“我不管你看没看见,你这么说就是不尊重别人的名族风俗。”“强词夺理,你不吃大肉,难道别人都吃不得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行了,你们两个就给我站在这里,给大家当‘模范’。”
站在棉田小路上,看着地里捡棉花的同学,面无表情的他们多少有些不自然,羞耻心极重的楚少颖朝四近望了望,贼头贼脑地看看了附近的棉田里是否有熟悉的人,还好,这附近并没有熟悉的人,他才底气颇足地站着,不必害怕有人会告状。给别人当了一回反面教材,幸亏这里人不多,丢的脸还不算大。如果这是学校,那就惨了,学校在楚少颖心里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是一个人往好里表现的地方,容不得有一点儿污点。莫名其妙地羞耻了一回,也不知道是该埋怨自己呢,还是该埋怨别人。这是一个前车之鉴,下一次说话做事谨慎点儿,不要在一个适合的地方说不恰当的话,更不能在不适当的地方说不恰当的话。
楚少颖站了一会儿,忽然看见村子的地方冒起了滚滚浓烟,那浓烟越来越大,看起来就像核弹爆炸时升起的蘑菇云。
这个时候,许多在地里干活的农民,都纷纷出了地,从他们匆忙的脚步可以看出可能是棉花场着火了。楚少颖想:不知道自己家的花垛有没有着火,要是着火了,自己家该有多惨啊,忙碌了一年,在一只脚已踏入丰收的时候,另一只脚就走在了梦想破灭的路上。同学们仰着头看着浓烟,默默地发呆了一会儿,等待着收工。下午回了家,看到爸爸的脸庞,才断定自己家的棉花没事。楚少颖也庆幸自己家没事,高兴了一回,躲在自己的小卧室看起了《笑林广记》。第二天,由于昨天的棉花成绩归零,楚少颖便加劲儿捡,好把昨天的空缺补上。若是完不成任务,拾棉花结束后,还要泡在地里,直到把没捡够的补上为止。那样除了丢人外,身体还得受冷受冻,更要耽误功课。经过一天的加油,下午称称时,他得知自己捡了四十多公斤,不仅补足了昨天的空缺,还让他的自信心倍增,心中已由一个弱者的身份一跃成为强者,文的没问题,武的也不落人后。
半个月的棉花劳动终于结束了,回到班里,大部分同学都被晒黑了,再见面恍如隔世,就像柳永曾说的“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一样,只有章羽几个人依旧脸白得跟纸一样,不为人间烟火所影响。
望了望前排,楚少颖才发现,柳永这家伙自己有很久没来上课了,经老师一说,才知道他自己去了另一个地区。说真的,他还蛮怀念这个既爱笑又有很厚的文学功底的家伙。两个星期后,楚少颖收到了一封信,一看封面,才知道是柳永写给自己的信:
很惊讶吧,我会写信给你。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在文学上成为好哥们,我是很欣赏你的才华,我希望我们能相互切磋一下,彼此互相进益,这也就是我写信给你的原因。
《陋室铭》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文章不在于长短,关键要言之有物。
对于我们这些青少年而言,时间显得太重要了。但过分安排时间,我们早晚会被时间撑死。而不安排时间,那我们无异于一个白痴。
就文学来说,我觉得要凭空创造出一种新的风格是很难的,更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在空中建造楼房。就像修路,要开辟一条全新的路,那是大费时间和精力的,但是要拓宽旧路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