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 脸上挂着的两行泪清晰可见,程老师吃了一惊,脚步堪堪往后退了一两步,只觉得此刻的自己窘态百出。
季言“嗯”了一声,攥紧了掌心,却仍旧不肯回头,只背对着程老师。
程老师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灰暗也渐渐覆盖了瞳孔:“那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你难道对我……真的就没有一丝丝的感觉吗?”
“对不起,像我这种糙男人,不仅没有情趣不懂浪漫,而且性子倔脾气躁,粗言粗语的,有时候还会发神经,更重要的是,我身边还带着安仔和顾小鬼,注定这一辈子都要拖家带口的,真是糟糕透了,又有哪点值得你去爱呢?”说着说着,季言就自嘲的笑了出来。
程老师一滞,连连摇头,极力反驳:“不对,不对!我根本介意这些,我认识的季言,我眼里看到的季言,是一个坚韧,有责任心,虽然不善于表达,但却有着一颗纤细温柔的心,他绝对是一个好男人!”
“……”闻言,季言愣了愣,心莫名疼了起来。
如果没有遇到傅恒默那个人渣,没有生下傅安这个小崽子,没有和他们四五年来那么多的日日夜夜;如果没有带走傅安,没有收养顾璇,没有现在这一个割舍不下“家”;如果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季言,还拥有那般前程似锦的人生……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程老师,你也是个好女人,我相信你会遇到更好的男人,更懂得珍惜和爱护你。”
季言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通透,对于这个女人,他只能给予祝福。
“季言,你不愿接受我,是不是心里面已经有人了?”程老师忽然问道,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
季言下意识的捂住了心口,这里面是否有一个人?他不清楚;可他很清楚的知道,这里面藏着太多的不堪的伤痛,挥之不去,只要一回想起来,就会隐隐作痛。
“季言!”用尽仅剩的勇气,最后一次大声呼喊了这个名字,程老师又无法自抑的大哭,“你走吧,走吧!你说的对,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更多更好…的男人!更多更好的……”哭到后来,只剩下哽咽。
那一晚,程老师蹲在地上,哭了好久,直到声音沙哑……
她心中第一颗爱情的种子,并没有开花结果。可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有人早已种下了一片花园,只为迎接她的到来。
S市,某家医院。
将近两周,在贺振平的精心照料下,苏泽总算能下床自行走动了,不过正如医生所说,右腿经过两次损伤,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后遗症,他走起路来难免一瘸一拐的,虽然没严重到必须要用拐杖的地步,但确实不好使了。
贺振平看着眼前的苏泽,心绪复杂,颇有感慨:苏泽冷淡的性格还是那么不讨喜,可身上却也多了份颓然和落寞,再也不见当年的风采。
他还记得,苏泽如愿以偿当上了医生。贺振平第一次送他去上班,见他穿着一身洁净的白大褂,胸前挂着工作证,神采飞扬,医护人员一瞧见他,眼中也都不禁露出欣羡。
两人在学生时期,贺振平曾问过苏泽为什么要立志当一个医生?那时候,他可巴不得把苏泽从头到脚都了解个遍,傻不拉几的,甚至连根毛都不肯放过。
当医生的原因,苏泽说自己没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好听话,他也没那么无私,私心得很,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母亲。
贺振平没听太明白,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苏泽却坚决不肯多透露一个字了。
后来,贺振平联系他的经历想一想,倒也想通了。苏泽是眼睁睁看着生母被病痛所折磨,哭喊挣扎着死在身边的,那时只有他一个小孩子,陆义虎不在,身边更是举目无亲。
母亲临死前的样子,他也记得清清楚楚。看不出一点年轻貌美的痕迹,她的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一张脸是比死人更可怖的青黑色,眼球凸出,眼底布满骇人的血丝,大口大口的咳出血来,弄得屋子里又脏又臭……
此时,苏泽坐在床边,贺振平蹲在他跟前,再一次细心的替他搓揉着脚踝等关节,这些天来,这些事,他都做习惯了。
忽然,他松开了手,低声开口:“苏泽,答应我,好好振作起来,好好生活。”
“你……要走了?”
听贺振平这话的口吻,苏泽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一直以来,他都很明白这个傻男人。
只是现在,苏泽又有些不明白了,换作是三年前的他,肯定会死皮赖脸的留下来陪自己,赶也赶不走,可三年后……
“嗯,你现在已经好了,可以照顾自己了。”贺振平点点头,面有难色,“我…我一直都有要紧事的,其实这次来这里,原先也是为了这事,只不过没料到会遇见你……”
“你是说……我耽误你了吗?”苏泽直接一针见血,戳得贺振平一慌。
“没…没有,这是我自己的错,你根本毫不知情,我又怎么会怪你。”
运货的事耽搁了这么久,贺振平估计东城区分店已经不行了,不过他相信季言和顾璇会想出办法,至少保住西郊那边的主店,一想到临走时和季言的约定,贺振平就深感愧疚。
“你……真的要走?”
苏泽又一次的问道,他们两人都清楚,早在三年前,他们就该是断了任何交集的两个人,谁也没想过还能再次相遇。
而这一次,可能贺振平这一走,他们就真的无缘再见了,毕竟上天给的缘分就那么多,并不会偏爱谁。
“……嗯。”默然了一阵,贺振平还是用力点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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