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家伙虽然也截取信仰和灵魂,掌控欲望挺强,但他们做的并不过分。
他们设置了鬼门关,黄泉路,又在忘川河上架设了奈何桥,还有地府掌控,十殿阎罗审判,更有明确的六道轮回。
他们虽然也在其中上下其手,大捞好处,但你无法否认的是,有了轮回就有了循环,有了循环不休,多元宇宙就多了一分生机。
而宇宙的平衡没被打破,自然就无须你这位梦魇之主。
那你再看看西边的这群家伙呢?
他们都做了什么?”
阿蒙终于将目光移开,他看向了痛苦女士,道:“祂们在冥河上建造了一堵墙,将所有的灵魂都拦截在冥河之畔。
祂们是如此的贪婪,就连一丁点都不愿放过。
祂们又是如此的短视,只以为截取了一切,就会因此而变得不可战胜。
但祂们哪里知道,即使是以多元宇宙的庞大体量,又能支撑他们无休无止的掠夺和截取多少岁月?
而当平衡被打破,连多元宇宙都感受到痛苦,并做出应激反应时,梦魇之主即将登临多元宇宙的舞台。
那才是诸天神魔的噩梦所在!”
那堵墙,痛苦女士并没有明说,可阿蒙已经知道了。
那就是横亘在冥界深处,冥河尽头的墙壁。
那上面挂着不知多少无信者的灵魂,日日夜夜的哀嚎!
那是,无信者之墙!
话说到这里,阿蒙终于抬起了头颅,他已经无须思考对方说的是真与假。
他也无须考虑这是幻境,还是梦境。
因为,他已经承认了,承认了对方说的是正确的。
这一刻,他已经明晰了自己的使命,或者说梦魇的使命是什么。
他终于明白,那在百年岁月之前,他无意中窥探到无信者之墙时,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恶意滋生?
因为,那就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
直到这一刻,阿蒙终于冷静了,他看着金发女士,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伟大的痛苦女士,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
或者,更明确一点,你和前任梦魇之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痛苦女士微微一笑:“前任?为什么会有前任?
他,不就是你吗?”
刹那间,阿蒙如遭雷击,他愣住了,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中好似有无穷信息闪烁。
痛苦女士又道:“我都说了这么多,聊了这么多,你不该回来了吗?
伟大的梦魇之主,我的爱人啊!!!”
似雷霆落入脑海,阿蒙彻底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梦魇的位格,是何其至高?
在多元宇宙未曾抵达终末之前,又怎可能消失?
所以,无数年前的梦魇之主,是他;现如今的梦魇之主,依旧是他。
他,就是前任梦魇之主。
或者说,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前任和现任,从来都只有一个梦魇之主。
那都是他!
这一刻,阿蒙想起了那时间长河的尽头,来自于前任的忠告。
——祂说:“神有神职,魔有魔道!
而梦魇的路途,不在与灵魂的收割,不在与信仰的散播,无所谓恐惧与绝望,也不需崇拜与盲从!”
——祂说:“梦魇,是既得者的噩梦,也是卑微者的希望。”
——祂说:“要依着自己的心前进,不要被祂人的言语和看似美好的东西所蛊惑。”
这些好似旋转的符号都活了过来,化为一道道信息,又印刻到了他的脑海中。
终于,他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数十万年前,当诸神立起无信者之墙时,多元宇宙就应激做出了反应,由此,梦魇之主降临主物质位面。
他带着使命而来,就是为了平衡多元宇宙,是为了推翻无信者之墙。
在初期,这位梦魇之主也还做得不错,他发展出来的梦魇军团几乎席卷了整个多元宇宙,让无数上古诸神陨落,更让奥比里斯恶魔让出了深渊的主导权。
只是,上古神魔也不是吃素的,祂们在察觉梦魇之主不可力敌后,居然设下了一道天大的局。
他们,居然引导梦魇之主接纳了信仰之力。
信仰啊,从来都是双刃剑,它可以成就诸神,也可以毁灭诸神。
而接受了信仰之力的梦魇之主,终于不再无懈可击。
他有了破绽,就有了可乘之机,最终的结果,梦魇之主战败,但他是不死的。
于是,上古诸神就想出了一个办法,祂们将梦魇的权柄分离,划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梦魇之力,与多元宇宙内随处飘荡。
另一部分则是梦魇之主的灵魂,封印了记忆,直接丢到了印记城的表位面。
至此,过去了不知多少年都相安无事,直到某一天,名为阿蒙的少年,觉醒了梦魇之力的天赋,又在七彩虹道内游荡过无数的距离后,闯入了一个叫‘墨硕’的灵魂梦里。
至此,权柄和灵魂纠缠,真正的梦魇之主归来!
直到这一刻,阿蒙终于解开了最后一个疑惑。
曾经,在灵魂融合之前,阿蒙不止一次跨入梦魇,他从不在乎什么执念任务,也见识过不知多少次宿主的死亡。
那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墨硕到来,灵魂融合,阿蒙尝试过一次任务失败,那次宿主是巨魔,遭遇了上古邪物死月,以至于宿主战死,主物质位面被吞噬。
那一次,阿蒙差点被活活痛死,灵魂都因此受损,差点痴呆,要不是有晨曦之主的神格碎片,他想恢复,还不知要多久。
完全相反的结果,让阿蒙不止一次在心中纠结,可他从没有过答案。
但现在,有了!
因为,曾经的阿蒙不在乎,那是真的不在乎,他就不是梦魇之主。
而后来的阿蒙得在乎,是因为,灵魂和权柄已然归于一身,他就是梦魇之主,就必须在乎!
再次睁开眼睛,阿蒙的眼神已经全都变了,那已经不再是百年的积累,而是无数岁月沉淀下的沧桑。
他看向痛苦女士,笑着张开了手臂,道:“我的爱人,真是好久不见!”
痛苦女士扑到了他的怀里,带着哭腔道:“你终于归来!”
阿蒙道:“是的,我回来了,不过,我也要走了,去面对我的使命,我的战争!”
痛苦女士抬头:“这么急迫吗?你可以多准备一些时间。”
阿蒙的目光越发幽深:“我缺的从不是时间,我缺的是一鼓而下的勇气。
我将要面对的,无论准备多久,都不可能准备好,所以,我要的是下定决心。”
“那好吧!”
痛苦女士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后退几本,认认真真的行礼:“唯远梦魇主宰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阿蒙笑了,很认真的点头,声音中充满了蔑视世间一切的傲然:“那是必然!”
说着,他转头,伸手,直接在虚空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通道的尽头,是一条漫漫无迹的长河,好似从九天落下。
而在长河的尽头,一堵绿色的高墙拦住了一切。
阿蒙没有回头,也不在废话,他跳入了空间裂缝。
他将直面自己未完成的使命!
他要去推倒那罪恶的根源,无信者之墙!
在他离开以后,痛苦女士终于抬起了头颅,已经泪水爬满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