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一切是我做的

，有些无力地跌坐到地上。她看着那段手机视频，用力抱住自己的头，情绪十分不稳定，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但是被迫承认一件自己没做过的坏事，比被人冤枉还要痛苦。

    “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这么玩我？！”捂着头大声质问，表情无比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的泪水已经被冷风吹干了，身体瑟瑟发抖，透出阵阵寒意。被送去医院的韩卫国和莫婷已经平安回到老宅，他们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家里其他人也都渐渐转好，脸色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了。

    韩峰见温柔迟迟没有回来，便独自出来找她。他很担心她会有出事，尤其是这件下毒的事情，凶手的矛头很明显是对准她的。

    寂静的夜，屋外除了“呼呼”的风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温柔深吸了口气，决定承认所有的事情。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耳边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这声音是这么熟悉，她知道来的一定是韩峰。

    可是，她现在不能见他，因为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她匆忙躲到角落，借着花墙避开他的视线。

    “小柔，你在哪？听到应我一声。”韩峰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让温柔鼻子微微一酸，泪水含在眼眶里。

    他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去了别的地方。

    温柔确定他走远了，暗暗松了口气，想往外走，脚下不知被什么扳倒，整个人摔了下，砸破了一旁的花盆。

    “谁？”院里的男仆闻声而来，手电筒刚照到温柔身上，就不禁大叫出声：“啊，杀，杀人了！”那人拔腿就跑。

    温柔疑惑地看向自己脚边，一具冰冷的尸体倒在那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寻找了一天的欢嫂！

    “怎么会……”她怔愣，惊恐的说不出话来。欢嫂的双眼凸起，眼眶充血，脖子上有一排深色的指印，很明显是被人掐死的。

    她看着这具尸体，一下子联想到下毒的事情。这很可能是欢嫂在做菜时就直接动的手脚，所以事成之后她被人杀人灭口。而会做这件事的，一定是吴洁！她应该立刻告发她的！

    温柔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想向所有人说出事实。可是，手微微一紧，发现了吴洁给她的手机，心一下子迟疑了。她不能说出真相，这样会害死自己的母亲的！

    吴洁连杀人都不怕，如果不按照她的意思承认整件事是自己做的，她一定会杀了自己母亲的！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妈有事！”她立刻打消了说出事实的念头，深吸了口气，站在尸体旁边。

    男仆领着所有人来到花园，指着温柔道：“她，就是她杀了人！”

    “小柔……”韩峰看着温柔，立刻上前拉着她，“怎么回事？”发现尸体竟然是欢嫂，心里满是不解。

    温柔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正想着要怎么承认这件事。

    韩峰察觉到她神色异样，又发现她的双手冰冷，拉着她道：“先到屋里再说。”

    温柔没有拒绝，跟着他回到老宅的正堂。

    “你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莫婷坐在他们的正前方，淡漠的眼神，不怒而威。

    “是啊，才是你做的，快点给我们解释清楚！”韩家其他人急于知道真相，对于温柔更是心怀怨怼，语气十分不客气。

    红叶从来不认为这件事是温柔做的，认真地凝视着她，柔声安抚：“小柔，你慢慢说，有我在，没人可以冤枉你！”

    温柔的咽喉一动，缓缓抬头看向众人，菱唇微微一动，说：“欢嫂是我杀的，毒是我下的。”

    “你说什么？”韩峰以为自己听错了，抓着她的手追问，“再说一遍。”

    “我说欢嫂是我杀的，毒是我让欢嫂下的！”她抬眸看着韩峰，心好像被钝器锉过一般窒痛。

    韩峰用力抓着她的肩膀道：“你胡说什么，这是命案，不能开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温柔拂开他的手，说：“我原本要下的是氰酸钾，可是她换了我的药，所以你们一个个都还活着！”眼神冰冷，专注地凝视着莫婷。

    “你为什么这么做，阿峰对你不好吗？韩家对你不好吗？”莫婷不躲不避地和她对视，故意提出质问。

    “好，真的很好。”温柔看出她很满意自己的回答，抿了抿唇，笑道：“可是，即使你们对我再好，我也不能忘记父亲的死！”

    “你父亲？”莫婷故作疑惑地看着她，“你父亲和你要毒杀整个韩家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父亲，就是被韩振升和韩利民诬告贪污，最后背叛枪决的孙启洲！”她一字一句，编的是二十五年前最轰动A市的贪污大案。

    “小柔，你在胡说什么，你父亲是温益阳！”韩峰听得十分莫名，很认真地为温柔辩驳。

    “不是的。”她看了他一眼，摇头说，“温益阳只是我的养父，我母亲是在父亲背叛枪决之后，才嫁给了我的养父，为的只是让我有个健全的成长环境。没想到温益阳烂泥扶不上墙，根本不配为人夫，为人父。”顿了顿，看着韩峰说，“我的生父是被你的伯公和你父亲冤枉陷害的，他根本就没有贪污！是你们韩家为了向上爬，踩着我父亲做垫脚石！”

    “所以你就要杀了我们全部的人！？”旁边的韩家子孙听得气愤，恨不得冲上前打她。

    “是！”温柔很坦然地承认，水眸紧盯着莫婷，“因为你们的富贵，全是靠我爸的命换来的。我恨你们所有人，这次失手，只因为我信错了欢嫂。她竟然把药都换了，还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我怎么还能让她活着？”

    “所以，你就杀欢嫂灭口？”吴洁顺着温柔的话追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你也知道这是条人命吗？”温柔冷眼瞪着她，眼神无比狠厉：“那么我父亲诬陷的时候，韩振升和韩利民有没有想过他是无辜的？！”

    “老公，小柔说的难道是真的？”红叶听着温柔的叙述，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察觉到韩利民细微的变化，忍不住小声质问。

    韩利民没有说话，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温柔。

    “所以，我要报仇，我要让你们韩家一夕死绝！”她的眼神无比坚定，双手紧紧握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你撒谎。”韩峰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听完了她说的一切，星眸静静凝望着她，瞳目中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如果真的想你说的，你之前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和我离婚？这么做只会影响你的复仇计划！”

    温柔垂眸避开他的注视，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之前我都不知道。”顿了顿，注视着他的眼睛，“火灾之后，我才从我妈那里知道了一切。她让我在没有报仇之前，一定不要和你离婚！”

    ……

    韩峰的心咯噔了一下，抓着她的双臂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依然会和我离婚？”

    “是，”温柔很肯定的点头，又道，“或者说，如果不知道身世，我不会每天留在医院守着你。”

    韩峰的手用力收紧，抓着她的肩膀生疼。她微微蹙眉，低声道：“对不起，为了替我父亲报仇，我利用了你的感情。”

    “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韩峰用力摇头，“你在撒谎，这些全部是你编出来的故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温柔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红，但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在心里默默哭喊着：对不起老公，我没办法告诉你真相，为了我妈我只能伤害你了。

    “韩峰，你别这样！”温柔用力推开他，冷声道，“我们是世仇，我们根本不应该结婚。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交给你的。”伸出双手，缓缓道：“抓我回警局吧。”

    韩峰摇头，嘴角勾着一抹自嘲的弧度，不停的重复着：“我不信，这不是真相！”

    “对，这确实不是真相！小柔是在为我顶罪！”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随着靠近的脚步声，那人的样子渐渐清晰。

    赵慧敏就这么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妈？”温柔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迎上前，握着赵慧敏的手说，“你没事吧！”

    “小柔，我没事。”她轻柔的拨过温柔脸颊上的发丝，眼神柔和慈祥，带着满满的母爱。她走到所有人面前，目光定格在莫婷身上：“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莫婷有一瞬间的失控，双手用力握紧了椅把。

    “妈，你没事就太好了！”温柔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对着她道，“这样我就可以说出事情的真相了！”转头看向所有人说：“大家听着，因为我妈……”

    “真相就是‘这些事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赵慧敏抢在温柔之前把话说完，“我的女儿只是为了替我顶罪，才会承认自己杀人！”

    “妈，你胡说什么？她们威胁你了吗？”温柔脸色一沉，抓着赵慧敏的手问道。

    “小柔，听我说，你的父亲真的是温益阳，而你姐姐的父亲真的是孙启洲！”赵慧敏一脸平静，说着一个隐瞒了多年的事实。

    “妈，你胡说什么？”温柔震惊。

    赵慧敏摸着她的脸颊，笑道：“妈像是在胡说吗？”看向韩利民，说，“韩先生，你现在还认定是我丈夫孙启洲贪污了赈灾的钱吗？”

    韩利民蹙眉，难怪第一次见赵慧敏就觉得眼熟，原来她真的是孙启洲的妻子。

    “他并没有贪污。”赵慧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伤，“当时上面指派他调查贪污的事情，查到了韩振升那里，就在他搜集证据的时候，韩振升突然拿着我老公贪污的罪证报给了上级。可是那些都是伪证，都是他捏造陷害的。他为了自保，不惜先下手为强，让我老公做了替罪羊！”眼眶的泪水缓缓滑落，望着韩利民大声指责：“而你，这个所谓的好兄弟，却和你的大伯同流合污，把他送上了死刑台！”

    韩利民起身走到赵慧敏面前：“这件事，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后来我查了很久，才找到了证据证明启洲的清白。”

    “所以，你就在前几年为他平反了。”赵慧敏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才知道这件事。顿了顿，又看着他道，“可是，你却没有把你大伯贪污的事情报上去，你也同样是自私的！”

    韩利民皱眉，他其实有上报，只是莫婷把事情压了下来。这也等同于是他没有能力，所以不需要再做什么解释。

    “妈，你的意思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温柔只是随口借了一个人来编故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赵慧敏轻轻点头，对着莫婷说：“下毒，杀人，都是我做的，和小柔无关。希望你不要再为难她！”

    莫婷冷着脸不说话，指甲在椅把上落下一道道印痕。

    “妈，这件事根本和你无关，是她们……”温柔的话没有说完，被赵慧敏轻轻捂住唇：“阿峰很好，你要好好珍惜，不要为了妈和孙启洲的事影响你们的感情。你的父亲是温益阳，虽然没什么出息，但是和韩家没有仇，和阿峰好好过日子，别再使小性子了！”

    她很清楚莫婷的身份，正因为这样的身份，当年才能让孙启洲被立即执行枪决，完全没有上诉的时间。所以，她绝对不能让温柔和她硬碰硬，更不能让莫婷觉得温柔是自己和孙启洲的女儿。

    莫婷对她和启洲的恨已经深入骨髓，所以但凡和他们有关系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尤其是他们的女儿！

    “可是，这件事明明不是……”

    “小柔，你希望暖暖和小和他们每天生活在危险中吗？她可以把我关起来，也可以把他们抓起来！只有我进了监狱，她不会再伤害你们！”赵慧敏说的很小声，只能让她一个人听到，表情却十分严肃，握着温柔的手说：“你听话，妈最多就是无期，如果哪天你真的有能力和她抗衡了，再来为我上诉！”

    “她……”温柔转头看向莫婷，虽然知道她不简单，但是能让母亲这么做，她的势力绝对是大得可以只手遮天。

    “听话！”她用力握着温柔的手，再次强调。

    温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握着她的手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您上诉平反的。而且我相信阿峰，会努力追查这件事真相的！”她相信韩峰的能力。

    赵慧敏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向韩峰：“阿峰，带我回警局吧。”

    韩峰看着赵慧敏，又看了眼温柔，心里充满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