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冬十一月,冒出汗水,在外人看来,极为可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冷汗。
被吓得!
被惊得!
虞初动了动干裂嘴唇,表情错愕,声音发颤,嗓音沙哑,“你还没诵完?”
司匡咧开嘴,露出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当然,这仅仅是开头罢了。”
“你!”虞初脸色骤变,惊恐万分。
左手猛地捂着胸口,一口气堵住了。
自己耗费数年时光所做的《周说》,被此人打败先不说。
竟然说刚才所诵内容只是开头?
仅仅诵读开头,就令人有洪钟大吕般的感受。
这要是全文,那还了得?
自己奋斗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虞初感觉头晕目眩。
忽然,两眼一抹黑,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
紧接着,喉咙一甜。
“噗!”
喷出一大口淤血。
“喂,你没事吧!”司匡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把人扶住,“你没事吧?”
自己实话实说,你怎么还倒下了呢!
大汉不是讲究侠义之风吗,你这倒下算什么情况。
碰瓷?!
他怀着忐忑的心,言辞恳切,“我身无分文,穷鬼一个,你倒下我也没有钱赔啊。”
“噗!”虞初黑着脸,又喷出一口血。
见此状,司匡懵了。
好家伙,别吓唬人啊!
怎么吐上瘾了?
稷下门口的百家诸生内,两个人火急火燎的挤了出来。
“师弟!”
“虞师弟!”
他们冲到司匡身边。
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其中一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拱手作揖行礼。
然后把虞初扶了起来,准备搀扶回学宫。
司匡尴尬地待在那里,瞅着三人的背影。
这算赢了吧?
不会找我要营养费吧。
在万千思绪涌来之际,一阵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且…且…慢。”
“虞师弟?”
“师兄,扶我…转过去。”
“好!”
三人调转身体,重新面对这位挑战诸子百家的“狂妄之徒”。
虞初眼睛欲睁还闭,声音有气无力,“敢…问,君…刚才吟诵之内容…可有名字?”
“《封神演义传》!”司匡微微一笑,拱手作揖,朗声回答。
“传…好一个传……咳咳咳,不冤,吾输得不冤!”虞初竟然笑了,“没想到,吾竟然有机会见到以小说作传的一天!值了,值了!”
古往今来,《传》载舆人之颂,《诗》美询于刍荛。
犹如儒家的《春秋左氏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诗三百》。
如今,司匡竟然敢打破常理,以传命名小说,吟诵名叫《封神演义传》的经典。
不枉此生!
这是虞初仅剩的念头。
“呼!呼!呼!”
他胸口不断起伏,浊气一口又一口地呼出去。
顺手推开搀扶自己的两个师兄。
对着司匡,重重一拜。
高呼,“兄长大才,初甘拜下风!”
紧接着,虞初直起身子。
环视四周。
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
忽然停下,叹息,仰天呐喊,“此役……吾虞初……代表小说家,认输!”
“轰!”
消息一出,周围再次炸锅。
出大事了。
传承几百年的小说家,竟然认输了……
虞初没有在意一旁的议论。
而是扭头看了司匡一眼,点点头,示意之后,落寞地走回稷下学宫。
他要去领罚了。
代表小说家出战,不但没赢,还惨败。
除了领罚,别无他的选择。
……
司匡站在驰道。
等虞初彻底消失进入百家门徒构成的人群内,才又上前一步。
凝视诸生,
扯着嗓子,高呼,“稷下百家,还有哪家敢出战?
原本叽叽喳喳的人群,顿时转变讨论。
从讨论小说家战败,变成讨论今日的发展。
同时,司匡这句话,引来一片惊呼
“这小子没说假话?他真的是来砸场子的!”
“天啊!难道吾有生之年,可重新目睹百家争鸣盛况?”
“什么百家争鸣!这分明是一人战百家!”
“小说家已败,下一个是哪家?道?儒?墨?法?”
“精彩!精彩!”
“下一个出来的,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吧?虞初虽然天赋异禀,终究是个孩童!若我是其他百家,定当派出中流砥柱!”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惊呼,“你们快看,儒家的褚大在!说不准,他将会是儒家的代表!”
“褚大啊!董子门徒!今日,有好戏看喽!”
“不一定,稷下学宫的百家门徒,学问终究有限。说不准,没人敢再出来了!”
“不至于吧?百家门生也畏头畏脑?”
“哈,都是人,有什么不可能的?”
驰道两侧,叽叽歪歪的讨论声,像是一股股魔音,冲击下屹立数百年的稷下学宫。
学宫门口。
百家诸生脸色都阴沉得要滴下水来。
一片浓郁的乌云,笼罩着他们的额头。
议论纷纷的百姓,让他们的无处安放自己的脸面。
小说家败了,挑战还在继续。
百姓说的没错。
一时半会儿,他们还真的不敢随意应战。
毕竟,此时,他们代表的不再是一个学派,而是一家!
这要是输了……后果不敢想象。
皇甫休深吸一口气,回头望了望,低声道:“诸位师兄,此子还在叫嚣……这一次,哪家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