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了。”
韩说踮起脚,眺望街道上乌央乌央的儒生群,“汝身后的儒生,会允许这么做吗?”
司匡还未出声,坐在右侧的孔武站了起来,拱手,缓慢且郑重地点头,沉声,“君且放心,儒生既然来了,就已经考虑好后果了。这一点,吾可以保证。”
韩说望着这个站起来的魁梧之人,皱了皱眉,“君为何有些眼熟,吾侪是不是见过?”
孔武哈哈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吾早些年在长安居住,君为长安人士,也许在长安有过几面之缘吧。”
居住于长安?
韩说面色微变,不由得重视起来。
早些年,儒生并未发家,长安是道家的地盘,能在那里居住的儒生,除了土著之外,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尤其是刘彻继位后,那群整天扯着子曰、捧书诵读的家伙,地位直线上升。
眼前之人作为早些年混迹的儒生,若说没点来历,韩说绝对不信。
“敢问君之名讳?”
魁梧子威拱拱手,“孔武!”
“原来是奉祀君之后,孔氏麟儿,失敬!”韩说笑了,拱手回礼,随后又瞥了一眼司匡,“原来奉祀君插手了,怪不得底气十足啊。”
“不止。”孔武耸了耸肩,“臧兄也参与了这件事。”
“蓼侯竟然也要蹚浑水,看来儒家是下定决心了啊。”
儒家仅有的封君、列侯都表明了支持的态度,韩说不由得重新权衡这件事的利弊。
司匡趁机拱手,重新提出要求,“望公给个面子,令东郡士卒,按兵不动。”
孔武跟着一同拱手,“希望韩公看在儒家的面子上,帮这个忙。”
“唉,罢了,蓼侯、奉祀君都表明态度了,吾也不方便拒绝啦。”
韩说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
“过会儿,吾会以训练之名,让全郡士卒,在大营训练,不得外出,但时间只限今日。尔等若想动手,最好尽快。”
“至于郡守那里,吾会去打招呼,最后结果如何,其是否告知陛下,全凭天意。”
“韩公大义,多谢!”司匡哈哈笑着。
孔武郑重一拜,“这次算我儒家欠公一个人情。”
韩说摇了摇头,“免了。”
司匡与孔武对视,二人同时点头,齐声,“事不宜迟,吾等告辞了。”
司匡当即转身,高呼,挥手,“诸君起身,直奔县衙!”
“诺!”
哗啦一声,三百多名儒生站了起来,每个人都紧紧握着手中的佩剑,向西方进发。
韩说站在台阶上,望着司匡的背影,高呼,“喂,小子,汝之名讳!”
司匡走在儒生群体之后,转身,笑逐颜开,举着手臂,挥了挥手,招呼几下,亦高呼,“稷下学里,匡人司匡!”
说完,不再理会,专心前进。
而韩说则像一个木头人似的,抬头纹密布,愣在了原地,呢喃呓语。
“司匡?”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哪里来着……”
他闭上眼睛,翻寻记忆。
…
几个呼吸后…
蓦然!
想到了一件事。
大约在一个月之前,父亲曾经写了一封家书。
具体的内容,他记不住了,不过大体上,还能回忆一二:
……
“说儿,嫣儿死后,为父精神萎靡,一蹶不振,原本以为,此生再无振兴家族之行,将浑浑噩噩度过余生。没曾想,数日之前,收到梁地韩无辟之信,上方不仅赋文一篇,还揭示了侠者之义。”
“为父读后,只觉汗毛直竖、精神一振、痛苦顿愈,当即持剑,骑马奔行数百里,杀贼数十,抒胸中之畅。”
“听闻,此文此语,皆齐鲁之人所作……其名讳,为司匡。”
“此人,当真存世大侠哉!”
……
韩说回过神来,整理衣冠,注视着司匡渐行渐远的背影,嘴巴微张,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吗……”
“父亲以为,能被天下游侠以礼相待之人,莫过于君,奈何,父亲还是太过保守了……”
“今日,君承认自己为侠,恐怕,数年之后,老一辈侠客魂归九泉之际,能够号令天下群侠的,之余公一人啦。”
韩说感慨万千,心态怅然,随即转身,推开郡守府大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