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心忽然窜上一股凉气,直袭大脑。
轻视之心荡然无存。
直接拱手,用上敬语。
“君难道是董子门下公羊大儒之一,奉旨学习《春秋》的吾丘寿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丘寿王面无表情,拱手回礼。
“呼!”
孔安国长呼一口气。
既然是大儒,他就没办法了。
《尚书》学派分为古文尚书、今文尚书两种。
他虽然跟随伏生学习了今文尚书,但实际上,他主要精力集中在古文尚书上,即鲁王从孔府墙壁里得到的那份。
古文尚书问世太短,放眼整个大汉,研究时间最长的就是他自己。
因此,《尚书》学派中的古文派,别说是宗师,就连大儒也没有。
孔安国无奈,耸耸肩,提醒了司匡一句,便转身退到了一旁。
“刚才孔子国已经为吾介绍了,吾不在重复了。”
吾丘寿王放下双手,面色阴沉。
数月之前,他听闻师兄褚大输给了一个籍籍无名之徒时,惊的下巴都快掉了,那时,他心里就升起为师兄报仇的观点。
经过研究,他发现打败师兄那个小子用的语气,是一篇儒道文章。
在询问之后,师尊让自己抄了一份原文。
抄录过程中,吾丘寿王被其中的道理感染了,激动的心险些从嗓子眼蹦出来。
然而,在抄了一半的时候,听闻师尊夸赞此文堪比六经,要求自己好生诵读的时候,他颇为不爽。
他无意之间,又听闻师尊为了这个非儒之人重新动用人脉的时候,他不爽的心情更厉害了。
写的的确精彩,但竟然出自一个非儒之人……
不行!
不能忍!
必须打败,然后拉去儒家!
嗯!没错,就是这样!
吾丘寿王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同时左手按在佩剑上。
“实不相瞒,吾从长安前来,就是为了对君发起挑战,君敢否应战?”
“君欲比试什么?”司匡笑着回应。
“剑术!”吾丘寿王面色不改,声音坚定,洪亮平淡。
“额……吾侪讨论的貌似是《大学之道》吧?比试也应该比儒学方面的内容吧?”
吾丘寿王努努嘴,沉声,“剑乃儒生必修之课,因此,剑亦是儒学!”
“这……”司匡一头黑线,嘴角抽搐几下,沉默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自己前两天没兑换到武力值,结果这厮打算比武……
不会窃听了自己的想法吧?
陆逊的武力……能搞定这个西汉前期的公羊儒生吗?
“怎么?觉得吾不值得汝出手?”
吾丘寿王见司匡一直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抬着头,声音朗朗。
“昔年,吾面对山贼流匪时,三步一杀,十步一屠,百步取敌寇项上人头!尔莫要看不起吾。”
司匡上下打量持剑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继续久久不语。
好家伙。
你搁这跟我玩武侠呢?
还三步一杀,十步一屠。
哪怕是玄幻,能做到这种行径的人,都算得上镇一方的小BOSS了。
就你这一一个名不见经传,尚未加冠的小孩子?
别逗了!
项羽已经死了!
举鼎的人不存在了!
这种逆天的战斗力,放眼整个大汉,除了巅峰时刻的吕布、文鸯之外,没别人了。
把人一直晾着也不好。
司匡咬了咬下唇,呃了几声,反问,“作为儒生,吾侪不比文学,是不是说不过去?”
孔安国在一旁咧着嗓子,高呼,“父亲、大兄,司匡说的没毛病!”
“哼!”吾丘寿王猛地一扭头,白了孔安国一眼,“和汝比文学,吾输了怎么办?吾又不傻。”
虽然和褚大同为董仲舒高徒。
但褚大可多学了二十多年。
连师兄的文学造诣都比不上,他更不用说了。
因此,吾丘寿王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为师兄报仇。
司匡呆若木鸡,“汝不傻……吾也不傻啊,刀剑无眼,万一被伤到,吾去哪里哭?”
“这么说,汝要认输?”
“吾可没说。”
“那就比一场吧!”
司匡忽感口干舌燥,呼出一口浊气,“如今身处孔庙,若是打斗,恐怕会惊扰历代先贤神灵,还是换一个方式吧。”
“对!父亲、大兄,司匡说的,没毛病!”孔安国仰着头,拍手,喝彩。
司匡:“……”
孔安国莫不是刚从山贼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