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
说到这里,他眼睛中闪过一抹复杂,
“两军一东一西,共同夹击军臣单于大本营,活捉军臣单于、擒拿中行说!”
“啊!”韩说面色乍惊。
他熟悉地图,自然知道这种情况的得失后果。
叫了出来,
“难不成车骑将军打算……此法不可吧!将军,乌桓附近可是驻扎了匈奴左贤王部、东部鲜卑、少量的北部鲜卑以及夫余的某些部落。”
“难道车骑将军打算同时牵制除单于之外的蛮夷四部?”
“他这是疯了吗?!其妄想一汉当五胡?”
公孙敖闭上眼睛,脑子一片空白,道:
“吾也曾怀疑过这件事。一汉当五胡,自古未之有也!”
“匈奴单于号称有可战之兵三十万!若仲卿能够做到一军御五部,一汉当五胡……哪怕只是与小部分敌人作战。”
公孙敖猛地睁开眼睛,一阵亮光从瞳孔中迸射而出,
“那么恐怕此战之后,大汉军方第一人,其当之无愧!”
韩说心中急得,如同有数万只蚂蚁在乱爬,道: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若车骑将军失败,东部战线将全面崩溃,哪怕有西路骠骑将军的牵制,吾代郡还是至少要面对军臣单于数十万大军!”
韩说终于知道为何公孙敖唉声叹气了。
卫青的打算,太可怕了。
好不容易出征一次,要重现祖父沙场之雄风,韩说可不想一无所获。
当初祖父韩颓当跟随周亚夫,于七国之乱时带领数千人绝叛军粮道是何等威风?
伯父韩婴一心儒学,兄长韩嫣早亡,如今韩家就靠他了。
这一战,必须打出点东西,否则不容易混军功。
“此事后果吾自然知晓,因此在商讨之时,曾经与车骑将军详细交谈过。”
公孙敖将手从袖口中拿出,环绕在胸前,
“然车骑将军并没有听从吾避实就虚、寻敌突袭掠夺之意见,反而坚持自己的想法,直面东部之压力。”
“吾思前想后,不明白其为何有如此把握,直至,吾的人传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韩说目光灼灼。
公孙敖忽然扭头,看着韩说,一字一顿地说道:
“在商讨的前一天,他已经获得陛下的准许,进而让下达手令,命匡人即刻北上上谷,随军作战。”
“君之意,匡人有统兵之能?”韩说眉头一皱。
“不清楚。”公孙敖重新眺望远方,感慨地说道,“吾怀疑仲卿此举,可能也有陛下授意的成分。”
“韩说,如今陛下令仲卿统兵,未尝没有培育出新一代淮阴侯的打算。吾且问汝,七十多年前,高祖皇帝奠定大汉基业,仰仗何人?”
韩说一愣,呆呆的回答,
“淮阴侯韩信,酂侯萧何,留侯张……”
蓦然!
这位东郡郡尉瞳孔紧缩。
明白了刘彻的用意。
汉初三杰,少了一位,都不可能成事。
如果在军方培育出一个淮阴侯……那么,留侯、酂侯也誓必出现。
听闻,此次负责为前线提供物资的,是大农令手下一个名叫桑弘羊的家伙。
战、输皆备。
缺得只剩下了谋。
韩说凝眉,念叨着:“司匡……”
“看来汝已经发现了。”公孙敖欣慰的笑道:“此战若赢,未来朝堂扛鼎之人,必此三者。卫青、桑弘羊就不用说了,皆侍中出身,而匡人,受陛下提拔之恩,自当一心一意忠于陛下。”
这位骑将军回过头,重新趴在墙头,呢喃,
“数日之前,丞相去世,韩安国被陛下调动去执行丞相事务……老臣挪位,新臣参战……如此看来,朝堂上的势力,该重新划分了。”
韩说面色接连变化,感觉有一道凉气从脚底窜上来,一直顶着大脑。
其倒吸一口气,颤巍巍的,“陛下这是打算彻底接管军方了?”
把北军主要负责人调动,去处理大汉政务。
把陇西、北地的最高领导人调回长安……让年轻人去接管防卫任务。
有程不识不用,却让卫青接管车骑将军,负责出征。
无论怎么看,刘彻都像在下一盘大棋。
一盘重新划分朝堂势力格局的棋。
帝王心术……可怕。
韩说第一次感觉田蚡死的有点早了。
他咬了咬牙,对公孙敖问道:
“将军,陛下的意思,吾等做臣子的,不敢贸然猜测。”
秦汉“不忠”、“不孝”是死罪。
凡是不顺君父之意愿,都可说是“不忠”、“不孝”。
因此,纵管有死去兄长之余荫,他也不敢贸然猜测。
“属下想问,如果……车骑将军输了,这场谋划该如何收场?”
“哈哈哈,输?韩说,汝还是没有明白吾为何叹息呀。”
“……”
“吾叹息,不仅在担心自己无功而返,而是在叹,恐只是有卫青一人,斩获军功……毕竟平匈之策的提出者,已成其谋士。”
“走着瞧吧,这一场战役虽然会很激烈,但并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成功与否,很快见分晓。”
“将军何出此言?”
公孙敖用手指着天空,畅快地说道:
“吾前几日已经询问过桑乾县的三老,夏中来临,将会有暴雨降临。”
“到时候,军队无法行进,匈奴人无法骚扰,吾等,不得不撤退。”
“仲卿不是冒失之人,恐怕他已经对桑乾、上谷之天气研究过了。”
“也许,正是算准了这个因素,才敢提出一汉当五胡的计划。”
“卫仲卿,怪才!将才!”
“天气相助,即使兵败,也不会有大规模的损失喽。”
韩说目光阴晴不定,
“将军,万事皆存在变数。万一车骑将军啊惨败……”
公孙敖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就说明时机未到!军方格局之变化,还需要等待。”
韩说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不曾想到,这场战役,竟然还存在博弈。
公孙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最后一眼,沉声:
“这件事牵扯的东西太多,吾对汝讲述,只为让汝有个数,别坏了陛下的大事。在此期间,吾侪只需要练兵!其他的事情,打完仗再说!”
“诺!”韩说点头,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