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旋开门锁,劣质的铜柄在手里的质感十分不舒服,很涩,跟手掌一摩擦感觉都要擦伤了似的。
“我先去洗脸刷牙了啊,你别再在那里忧心忡忡的了,我没事,我和你也没事。”我边说着边伸出右手的前三跟手指给何安打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放心吧安哥,我说到做到。”
既然已经亲口答应了你只做兄弟,那从今往后无论如何我都会收敛着的。死心或许暂时做不到,可克制着自己不再动多余的心思应该还是可行的。
我知道要是把这事跟易翎说了的话她一定又会骂我怂了,但我这次还真不是怂,毕竟我当着何安的面承认了我对他有感情,而他也是真拒绝了我,那这就算是真——失恋了啊。哪怕换成是一男一女,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之后一方也不该再继续对另一方死缠烂打了,这是对对方和自己的双重尊重。
我并不否认我已经在何安的这个坑里陷得很深,但这也不代表我愿意放弃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去不顾一切地追求他,人不该把自己放得那么廉价的。如果连我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那我凭什么去要求他把我当回事呢。
这些都是我昨晚在睡前想了很久以后才想通了的,也算是对当下境况所做的一个决定。感觉自己已经可以上那种心灵鸡汤类的节目去引导在感情中迷失自我的“小羔羊”了,简直就像个情感哲学大师一样。
这么一想我再看着镜子中把牙刷捅在嘴里的自己,顿感形象高大上了不少,身后仿佛都自带圣光特效了。
“哈哈哈,哈哈……”一直到我们之后去楼下院子里吃早点时我想到刚才的想法都忍不住笑,很快旁边何安和梁竞俩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就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患者。
“那个,易生啊,你还好吧?”梁竞嘴里还叼着半根油条,将脑袋稍靠在桌上盯着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问什么,“挺好啊,挺好的。”
“不可能吧,一定有什么事!”梁竞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又看看何安:“你俩昨晚是不是没睡觉干别的事了?眼睛都红成这样,该不会是一起哭了一晚上吧?!哎易生我跟你说啊,有啥伤心事咱别这么哭成吗,这么哭伤身啊,你有事跟哥说说,哥才不会像何安那样只会做陪哭这么没技术含量的事!诶不对,何安不像是个会陪哭的,该不是他惹你哭了吧??还是你惹他哭了他把你给打了???”
“什么什么,安神把易生给打了?!”黎一清刚从楼上下来正好听到了梁竞的话,忙凑了上来一起期待地盯着我俩。
我简直心塞,重重叹了一声道:“竞哥,拜托你能脑补些靠谱点的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怎么不靠谱了?!”梁竞不服气地反驳:“你看何安平时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万一你惹他不高兴了,他脆弱的小心灵一下子没控制住就哭了,然后他哭了之后肯定也不能让你好过对不对,然后他就打了你,结果你也哭了,最后你俩就一起哭了一晚上,现在眼睛都红的像戴了美瞳,不去演恐怖片真可惜了!”
“……你说清楚一些,谁平时凶神恶煞了?”何安的表情不是一般的无语,不过看他这样我倒是忍不住笑了。
“听你这么一解释好像还真挺有道理的。”我拍着梁竞说。
“难道真被我猜中了?!”梁竞眼睛一亮,紧接着目光骤然汇聚到何安脸上,像要看穿他一样地说:“安神,这么做太不厚道了吧,大家都认识快一年了,好歹也有些感情,你怎么能说打人就打人呢?”
这会儿连结伴下楼的三个女生都听到了这句话,齐刷刷看向何安惊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安神打谁了?易生吗?!”
“哈哈哈哈哈……”我捂着肚子笑得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要不是何安在旁边提了我一把我可能已经滑到地上了。
他无奈地看着我:“他说也就罢了,你跟着起什么哄。”
“我错了安哥,我就是没忍住,不笑了不笑了。”我强忍住笑说,憋得腮帮子都疼。
“都快吃饭吧,一会儿不还要去漂流吗,去晚了就得排队了。”何安示意刚下来的人坐下,感觉他是想尽快让这个话题结束掉。
不过有的人却偏偏不随他所愿。
华欣在坐下后又仔细盯着我俩看了一阵儿,然后用特别天真的声音问道:“可是,安神和易生昨晚是没睡好吗?怎么眼睛这么红。”
何安看了她一眼,淡淡说:“床太小,翻身不方便,所以没睡踏实。”
“还翻什么身啊,”梁竞这时坏笑地插了一句,“你俩抱一起睡不就行了。”
“竞哥。”我抬头定定看向他,稍微笑了一下说:“以后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再开了。”
梁竞看着我愣了愣。我想以他对我的了解应该看得出我刚才说这话是十分认真的。
“呃……行行行,你说不开就不开!”梁竞在愣完了之后就又没心没肺地笑着摆了摆手说。
不过我注意到,他在说的时候目光已似不经意地在我和何安之间走了两个来回。
这真是个人精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身边都是聪明人也有不好的地方。
心思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很容易就被预先扼杀在摇篮之中,毫无翻身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