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住了脚步却是不肯再落座,楚嫣有些意外,往常这个动作是相对比较容易完成的了。不过没关系,这套流程楚嫣很熟练。
楚嫣十分熟练地脱了袜子踩着拖鞋吧哒吧哒地进了浴室,短暂的水声过后,谢时甜光着脚丫走了回来,像是冲洗过刚刚擦干了双脚,银白小巧的脚踩在松软的纯黑地毯上,有一种黑白对比的强烈美感。只不过,熟练完成一系列流程的楚嫣没有注意到一向眼神空洞的少年第一次目光有了焦距,似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深沉的眸光下掩饰着探究与警惕。
楚嫣光着脚先是摆好傅砚舒要坐的椅子,这才踩着另一把椅子,爬到了书桌上。正在少年心中疑惑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上一阵大力施压,鼻尖窜入少女淡淡的幽香,抬眼竟是少女精致的锁骨,又是下意识地,傅砚舒坐了下来。
这么多下意识,对傅砚舒而言,就是有意思了。
这个方法其实是沈医生教楚嫣的,在最少的身体接触下,用最大的力气施压,让他产生类似大风刮过的感觉在推着自己运动。
可是成功了无数次的一个简单的动作,在今天竟然发生了意外。只见少年的身体不出意外地落座,正在楚嫣准备收回力道的当口,少年竟连人带着椅子向后仰去,楚嫣下压的力道还没来得及收回,整个人因着惯性就扑进了少年的怀里,楚嫣始料不及,自我保护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却不假思索地紧紧护住了傅砚舒的头和背。
“哐铛”一声,楚嫣的耳边传来椅子摔倒在地的声音,下一秒夹在椅背和傅砚舒后背之间的胳膊传来一阵剧痛,疼的楚嫣刚刚睁开的眼里全是氤氲的泪花。好在傅砚舒喜静,书房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不然楚嫣的胳膊这会儿估计会骨折。
模糊间,楚嫣似看到了傅砚舒如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单纯干净,却清清楚楚地倒影着一个脸颊红红的少女。
楚嫣眨眨眼,一滴眼泪滴落在傅砚舒皙白的脸颊上,清亮了楚嫣的眸子,也敲在了傅砚舒的心上。眼泪这东西,于他而言,太过陌生。
此时此刻,楚嫣才惊觉自己正压在在少年的身上,一手抱着少年的头,一手搂着少年的腰,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少年的呼吸凉凉的,麻麻的,喷薄在楚嫣细嫩的皮肤上,引得楚嫣的身体不自觉地轻颤了颤,原本因疼痛而发红的脸颊如今看上去红嫩嫩的,想让人咬一口。
身下的傅砚舒,好看的眉头轻蹙着,眼尾泛着淡淡的粉色,似春日里午睡刚醒的少年郎,只那黑亮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楚嫣,在原本病弱的美感上生生增添了几分狩猎的气息。
“对不起对不起…”楚嫣求生欲爆棚,立马拿开了紧护着薄舒砚头部的手臂,另一只被傅砚舒压在身后的胳膊却怎么也抽不出,急得楚嫣半撑在傅砚舒身上,半是哽咽半是祈求地说:“傅砚舒你坐起来一些呀”,说完又觉得无奈,傅砚舒要能知道现下的情况,估计也就不是自闭患者了吧……
可是沈医生不是说,傅砚舒最不喜与人身体接触吗,此刻不应该嫌恶的自己先跳起来吗,怎能她觉得傅砚舒躺在地上压根没有想动弹的意思呢。
楚嫣思绪翻飞,想着还是先从傅砚舒身上滚下来比较安全,刚刚坐起身体,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和张姨略带焦急地询问:“小嫣,没事吧?怎么了?”
楚嫣看看被自己压在身下眼尾泛红的赢弱少年,再看看大剌剌揽着傅砚舒的腰肢跨坐在少年身上的自己,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欺负良家少年的恶女被抓包现场,心虚了几米的楚嫣这才脸红脖子粗地赶紧解释:“张姨,没事,就是椅子倒了,没事没事”
连说了几句没事,就差说一句“你千万别进来了”,好在张姨没有闯空门的习惯,不然真是糗大了。
门外的张姨轻“哦”了一声,还是有些纳闷,这动静也着实太大了些。
听张姨已经走远,楚嫣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正尝试着如何不伤筋动骨地从傅砚舒身上滚下来,磨蹭了几个来回都不得其法,正在苦恼之际,忽然人就被翻到在了书桌底下,窝在已经站起来的傅砚舒脚边看起来十分可怜。
傅砚舒几不可见地抿抿唇,无视了在脚边翻滚了几个来回才从桌底下爬出来的楚嫣。
楚嫣三年加起来也没有过这么窘迫的时候,趁着去浴室拿棉布的时间,在浴室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先用棉布擦了擦自己双脚踩过的桌子椅子,这才正襟危坐地开始讲课。
楚嫣给傅砚舒安排的课是紧跟他高一年级的教学进度的,虽然不知道傅砚舒听进去多少,不过初中到高一的课她是都讲了。这一讲又从傍晚讲到了华灯初上,楚嫣照例将练习题放在了傅砚舒的桌前,开始做自己的高三作业。楚嫣在课业上一直游刃有余,只不过今晚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时不时扫视着她,让她偶尔总会抬眼看看傅砚舒,见少年依旧淡漠安静地坐在桌前,楚嫣摇摇头,觉得今天的自己疑神疑鬼的。不过写会儿作业看看美人也挺好,嘴角弯了弯,便继续自己的功课。
随着高三的课业繁重,楚嫣一般周一到周五都吃住在傅家,到了周末才会回家住。楚嫣所住的客房离傅砚舒的房间仅一墙之隔,写完作业楚嫣便默认薄舒砚也完成了课业,跟张姨道了晚安,这才打着哈欠回了自己屋子。
只是楚嫣不知道的是,当晚月色如许,床前却站着一个清冽的少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到深夜。
———小剧场———
楚嫣:好端端的椅子怎么就向后摔了呢,思考????
傅砚舒内心: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