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陆安来说,他此时蓦然想起这句话,更加觉得原来父亲曾经活着的模样,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而且可能永远也不会再了解了。
如此想想,人还真是孤独的生物啊。虽然生活在庞大的族群中,可是心中所思所想,从未真正能够被人所理解,毕竟所言所行与所思所想之间的差别,就好像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鸿沟天堑一般。
父亲、哥哥
如此推而广之,母亲当年的伤心欲绝,自己好像也并不能够真正体会到其中的痛苦。自己失去的是父亲,而母亲呢一个妻子如何看待自己的丈夫,陆安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无法体悟到了。性别、身份的差距,以及后来家庭的决裂,让陆安与自己的母亲之间也有了说不清楚的隔膜。
这样想来,爷,老头子啊
还有那位对自己足够疼惜的奶奶
自己的朋友们
对了,还有那位林大小姐,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如此暧昧,自己总是觉得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模糊、依稀、隐约
陆安忽然长长叹气,虽然轻微却清晰可闻,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独处一室,客厅的窗前还站着一位伊人。
见她并未回头,只是呆呆盯着窗外的景色,好似并未被自己的声音打扰,陆安这才又无声叹息,兀自苦笑一声,坐起身来。
既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解她的想法,何必抱着试探与窥伺的心情去绞尽脑汁呢
轻轻来到窗前,学着田中百绘的模样,环抱着双臂,同她一样静静盯着窗外。
良久,田中百绘才出声道,“好漂亮的夜色啊。”
“是啊。”
陆安心中的试探心里去了,没有了多余的心思,下意识地附和道。只是,转念一想,忽然又失笑。
田中百绘眼角余光见了,才扭头奇怪问道:“怎么了”
陆安微笑着摇头:“只是忽然想起来,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还算不算夜色了。毕竟,你知道的,这里的夜与地球的夜,”
陆安从小就生活在地球上,对于他来说,昼夜天然与头顶的太阳有关。而不像其他星球的人们,早已习惯了,按照身体的昼夜来区分时间。
这种数百万年乃至数千万、数亿年所形成的生物本能,最初确实来自头顶的太阳;后来地球上的人举起了火把、燃起了灯光,渐渐的,昼夜已与太阳无关。再后来,人类步出了摇篮,星际时代的人们早已经忘却了头顶的太阳。
就好像从动物演化成人,从兽性中脱胎人性,渐渐的人们早已忘掉了自己的动物身份,人与动物好像是两种存在,而人性也开始反噬兽性。人们称之为进化,称之为文明,称之为进步。
就好像如今飞越星际的人们,忘却了身体中的昼夜来自太阳的昼夜,反而以为是身体中的昼夜战胜了头顶的太阳,这就是大自然进化的馈赠。
田中百绘微微惊诧,稍一转念,明白了陆安所说。
“你从来没有来过外星球吗”
“小时候记不清了,但是记忆中这算是第一次了。不瞒您说,”陆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来月球的途中还因为晕船昏厥了。”
田中百绘嘴角一抿,说道:“那可真是少见呢。我虽然十分讨厌星际旅行,但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月球、火星、木卫二还都去过呢。”
“没办法,囊中羞涩。”陆安无奈地耸耸肩。
田中百绘见陆安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可是他又大方说了出来,便又扭头望向窗外,轻声说道:“其实,即使在地球上,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第二、第三、第九、第十区的人们,也有极昼和极夜的情况,他们的昼夜肯定和我们十一区、十三区的人们不同。甚至,南半球的人们,他们的季节也和我们的季节不同。我们的七八月份,夏季阳光灿烂,可是他们的七八月份,却可能是大雪纷飞。”
田中百绘想起了那充足的阳光,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陆安也点头道:“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发觉有些时候自以为天经地义的事情,原来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者是误解罢了。”
陆安说着,指了指窗外的灯火璀璨,说道:“就好比外面那棵月桂,或许在别人眼里是艺术,可惜我却只看到了一团乱糟糟的头发。”
扑哧
田中百绘实在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音。
“乱糟糟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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