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直接把人给塞进后排座,男人身体一矮跟着坐了进去,报上酒店名字告诉司机:“开车。”
他的声音很低,那种被刻意压制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意,可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却一点也不曾松开,顾冬凝只觉得累,转首窗外,鼻骨酸得厉害,眸中氤氲的水气让整个世界雾气蒙蒙,她努力吸紧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
窗外无数面无表情的脸投影一般滑闪过去,一路上墨成钧一言不发,车厢内的冷气压近乎低靡,她偏着头并不看他,被他紧握住的手腕暗中用着力,好似时刻准备着挣脱。
她这样,他应该乐见其成,可男人浓墨般的眼眸却头一次蕴集起一种莫名的暴躁和戾气,手指用了力的扣紧了,紧的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
两个人的劲儿,在暗中较量,那种彼此间理智着的疏远和无法自制的吸引碰撞在一起,矛盾到了极点。眼底景色随着车辆行驶变幻,在男人眼底凝聚成一幕幕难以割裂的图片。
到底,他什么时候松开了手顾冬凝也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手腕疼到已经麻木,轻转了下自己的手腕,冬凝抬头看了眼,却惊出一身汗。
他就这么慵懒闲散的坐着,单手手肘撑在另一侧车窗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那种眸光深沉而讥诮,车辆急驶,男人轮廓深邃的五官被倏然射进来的流离光芒映衬的分外招眼,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那种阴暗与光明的糅合,惊心动魄。
他就这样大剌剌的盯着她看,连与她的眸光相撞都未曾偏离半分,反倒是顾冬凝率先受不了的挪开视线,心脏跳动的频率出乎意料的激烈,手指用力的扣进掌心里,这么尖锐的疼痛都拽不回平稳的心跳。
看她突然偏开头去,连着耳根子都红了些许,光线如此暗淡的车厢里,男人嘴角却莫名勾起一抹笑意,一晚上的阴郁却随着她肌肤上难以隐藏的红晕而消弭。
直到回到酒店,顾冬凝拍上车门就往酒店走,墨成钧却顺手扯过她的胳膊,“着什么急?付钱!”
他说着下颌抬了下,顾冬凝直接反应不过来,胸口堵的厉害,说不上是怎么堵的,反正很堵闷,很生气,她深呼吸下逼着自己冷静,“我没钱,钱包被偷了!”
墨成钧眉角挑着,唇角的笑意肆意蔓延,“我钱包在口袋里!”
“……”顾冬凝实在很想踢他一脚,有手有脚的付个钱怎么也要让他折腾的!
深吸口气压下涌上来的怒火,顾冬凝实在不想跟他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只顺着他落下去的视线手伸过去取他的钱包——
这样的动作,没做之前真的觉得最是简单,可手伸进去之后顾冬凝脸蛋却唰一下就红了,他今儿穿着条休闲时装裤,版型挺括,她手掌伸进去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贴进他的怀抱里,抬起头嘴唇几乎扫到他的下颌线,男人喉结紧绷轻滚,微微偏着头看她,眼底暗色蔓延,声音低嘎,“别乱摸,那边口袋!”
别乱摸?!别乱摸!
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顾冬凝羞怒交加,满脸通红,她倒吸口凉气猛然将手抽回来,却只来得及看到男人整张脸都布满愉悦笑意。
他伸手从另一边口袋取了钱包付款,然后挑着眉看她,“傻了?进去吧!”
这混蛋!王八蛋!
顾冬凝抿着唇,觉得指尖都在哆嗦,那么近的相贴,男人结实的腿部线条就贴进了她的掌心,燥的她心脏都要瑟瑟的抖,明明是他让她去拿钱包,最后他竟然还这样嘲笑她!
重重喘息,顾冬凝压根找不到词来骂他,最后只扭头就往酒店走,隐约能听到身后男人低沉的笑声!
进了房间,顾冬凝反手就要掩上门板,却被墨成钧一只手臂撑开,“怎么,想把我关外面?”
“我不想跟你说话!”顾冬凝咬着牙关,脸蛋还带着愠怒的红,“或者,你们可以再定个房间,我不会有意见!”
墨成钧将手里电脑包丢在沙发上,他回身看她,她站在门边,脚步不曾踏前一步,男人眉目间凝聚起一股看不透的暗沉,他一步步逼近过去,伸手将她身后的门板拍上,掌心按在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压在门板上,眉角轻扬,“你们?指谁?”
他在明知故问!
顾冬凝向来了解这男人的恶劣,可她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可恶,还要她说的怎样更明白?!
唇线抿得死紧,顾冬凝都生恐自己出声时候音调颤抖,她再也不愿意将自己仓皇难过的一面暴露在他的眼前,她眸光深深的望进他的眼底,逼着自己冷静,“墨成钧,我比谁都明白,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幕戏剧,落幕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陷进这场戏里!”
“我不会,绝对不会陷进去!”顾冬凝用力重复,似乎这样说就真的不会陷进去,就真的能够做到,咫尺距离,她抬眼就能看到他瞳仁里的自己,盈盈眸光,脸色微红而坚毅,她手掌伸出去,落在他的胸口,“你说的,这里要不在乎。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