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这几天怎么瞅她,都觉得不对劲,敢情原先那老实样儿都是装出来的,要不,就是不知道跟什么人学坏了。”说着,她就把苗翠花昨天的异样跟妹妹学了一遍,又问道,“你说,这丫头到底是装老实呢,还是跟人学了这些心眼儿?”
刘桃花寻思了一阵子,摇头道:“不管是怎么回事,她现在不老实了是真的。既然不老实,那就不能再留下去,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害你。你听说没,王老婆子把她先头那个孙女卖进侯爷府里做丫鬟,得了十五两呢。”
十五两,那可是苗富贵起早贪黑卖上半年才能存下来的巨款。
刘荷花的眼睛亮了,但很快就摇了摇头:“说出去不好听呢,我又是个后娘,要真是卖了她,脊梁骨都要给人戳破了。”
“嘿,人家大户人家的丫鬟,比小门小户的姑娘家还娇贵呢,吃香的喝辣的,要真是能卖进门去,那是她的造化。还有,你也不想想,她那小脸蛋长得还算得人意,要是走了运气被哪个少爷老爷的看中,那不就是飞上枝头了?”刘桃花越说越兴奋,深恨自己如今是二十不是十二,不然,她真该自卖自身到国公府侯爷府里去,就凭她这如花的美貌,爬上床去做个姨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见刘荷花还有些犹豫,她又说起了另外一事:“你没听说咱老家那个赵婶儿的事吧?她那闺女才十三,就给了东头那个张地主家做填房,小是小了点儿,可养两年不就大了?光彩礼就收了一大笔!那还是亲娘呢。”
一番话说的刘荷花低头沉思不语。
这边,姐妹两个相谈甚欢,那边,父女两个针锋相对。
“给,这是你的。”苗翠花无视了父亲的冷脸,伸手将钱袋递给了满脸堆笑的老太太。
当着众人的面,苗富贵只能按下怒意,勉强扯出笑脸来:“原来是这丫头捡着了,我一直忙着没瞧见,还以为没有呢。”
对于这话的可信度,没有人去追究,反正大家心知肚明。
转过身去,苗翠花继续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心中忍不住冷笑。
那钱袋里一共不到二十文钱,你藏了能顶个屁用,反倒气走个回头客。也不算算这笔账,人家一天来你这里消费三五文钱,不到一个月下来,这二十文不就转回来了么,还能落个好名声。
不过,她确信,她这位爹是不会跟她算这笔账的,他只会跟她算损失了那二十个铜板的账。
抬头看看已经明媚起来了的日头,苗翠花脸上扬起了笑容。没关系,不就是再忍一段时间么,她这身体今年才十二,等得起。
等到离开这家的那一天,才是她真正复活的日子。
“死丫头,收拾个桌子还磨磨蹭蹭的,偷懒是不是?”
旁边传来了苗富贵的呵斥声,苗翠花耸了耸肩,继续不紧不慢的收拾着桌子。这个爹,不是她的爹,她没必要留恋,不过是暂时还需要积累经验和资本罢了。
至于翠峰么,她也留意观察过,似乎那小子对这个爹也没什么深厚感情。恩,这样最好不过,将来离开时也不至于太纠结。
话说回来,苗富贵跟刘荷花再婚时,翠峰才刚一两岁,自那之后,他就是看着苗富贵和刘荷花以及大福这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长大的,看了六年多,早就看够了吧。
心里不断规划着未来的奋斗目标,苗翠花只觉得一切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