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哇哇大哭起来,奶妈怎么哄也哄不停。
那个引皇上前来的侍女,扑在床边,哭得抬不起头:“娘娘,娘娘,你怎么就这么去了,怎么就这么……。”
一片哭声里,萧卓只是紧握着皇后的手,俯身贴近,近乎贪婪地看着她恬静的遗容,默默地伸出手,擦去她嘴角最后一丝血迹。
秦曼君,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
你不是要母仪天下无限风光吗?你不是要让秦家立于不败之地吗?你不是气度雍容算无遗策,一心要生个嫡子,扶助他坐上这如画江山吗?
你父亲丢掉爵位的时候,你没绝望。我把你弃之一边的时候,你泰然自若。你生的是公主不是皇子,你依然疼爱万分。我觉得你肯定有后手,等着你挣扎,等着你报复,你却莫名其妙地灰了心,丧了气,把自己的孩子送了人,然后就这么把你的夫君丢在一边,自己一个人上了奈何桥?
秦曼君,你我十年夫妻,可我从来都看不透你。
当年在花园里说“不管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要做太子妃”的自负的世家贵女,新婚之夜志得意满的太子妃,用残酷手段处置无礼侍妾的恶毒正妻,山雨欲来时站在我身边的盟友,宿愿得偿时端方稳重,滴水不够的皇后,到今日病榻之上,孤立无援,却仍能赚我一句承诺的,含笑而去的……我舍不下的人。
侍女仍在痛哭不已:“娘娘素日里身体是不差的,本来只是场小风寒,谁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一场大病……。偏生娘娘又性子强,死活不愿意总找御医来……娘娘素性最喜干净的,可怜这几天,服侍的人都不得力,连娘娘的头面都没打点好。娘娘的指甲都半黑了……。”
萧卓低头查看,果然,骨节嶙峋的手上,指甲像染了浅浅的墨一样,只是这个颜色阳光下暗的发乌,不像是污垢,倒像是……。
指甲发黑,口吐黑血,这是——中毒!
本来是小风寒,后来不知怎么成了大病……莫名其妙的灰心丧气……上次好心来看她,她却冷言以对……到今日那一句“我要死了”,还有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别扭的“谢主隆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怀疑他给她下毒,她怀疑他要她死!
所以她万念俱灰,连找人医病都不肯,所以她要把孩子送给阿茵抚养,所以她对他冷言冷语,不肯相见。若不是为了小公主的事,她恐怕在最后一刻也不肯见他吧?
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对他笑,才谢他的恩的?
萧卓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里的每一寸都像在破损的琴弦上反复地磨过,弄得血肉模糊偏偏又出不了声。
口中的血沫在肆虐,被他硬生生地咽下。
秦曼君啊秦曼君,你到底是太傻还是太聪明?
三年前为保住太子之位殚精竭虑,历经艰险,总算等到了即位那一天,入主禁宫。他心情甚好,对始终在内宅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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