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罪之人，方可安睡

眼前这群黑衣人不敢轻举妄动。人群中隐约传来哭声，那是受伤男子的母亲和妻子在悲泣。

    “收声，从医学上来说惨叫只会加深你的痛苦，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安静地躺在地上等待救治。”说话的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色的胖子，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咬了咬嘴里的牙签，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丝居高临下的笑容，“放心吧，你只是腿断了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可从来不会杀人呐。”

    “有时我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世人会对我们有这样大的误解呢？”胖子朝着村民们向前几步，脸上露出浓浓的不解和委屈。目光所及，风车村的村民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去看他，害怕自己愤怒与不屑的眼神引来报复。

    视线在村民们身上环视了一圈，看到没有人露出反抗的意思，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慢地踱着步子，看了看围住村民们的十几个同样全身黑衣的手下，眼中闪过志得意满之色。每次行动，他总是很享受这样的演说，仿佛国王在对他的臣民们动员一般。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黑十字慈善救济会的小组长皮格诺，”名为皮格诺的胖子清了清嗓子做出庄重的姿态，面向众人大声道，“为了解开大家对我们的误会，化解我们彼此之间本不应该存在的矛盾，我要为大家介绍一下我们黑十字慈善救济会历史和宗旨。”

    “当年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的那场战争，是我们每个艾欧尼亚人心中永远的伤痛，这种伤痛在我们南三省人民身上更加严重，因为，我们被可恨的诺克萨斯奴役了整整八年。八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虽然四年多以前，南三省重归艾欧尼亚的怀抱，但在这八年之中我们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倒下，只留下我们这些幸存者面对这满目疮痍的南三省大地。让我们默哀三秒钟，为这些光荣伟大的牺牲者祈福吧。”说着，皮格诺的眼角划过几滴眼泪，默默地闭上了眼神中饱含着伤痛的双眼。

    三秒钟后，胖子皮格诺睁开双眼，语气由深沉慢慢变得激昂：“逝者已是过去，我们会为他们哀悼，然后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地过，摆在我们面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重建南三省，让它回复往日的繁荣。”

    “整个艾欧尼亚都遭受了诺克萨斯的磨难，百废待兴，但在南三省回归之后首都还是节省拨出了不多的经费。虽然数量不多，但他们已经尽力了，我们必须理解和谅解，不能对联邦抱有任何怨言。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胖子皮格诺的视线在所有风车村居民脸上扫过，微笑着点了点头。

    “重建工作进行缓慢，人民的热情逐渐消亡殆尽，南三省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情绪。然而，就在这个时刻，我们黑十字慈善救济会站了出来！”说到这里，胖子皮格诺高举手臂，眼中迸发出惊人的热情。

    “在首都政府的批准之下，我们黑十字慈善救济会正式成立，号召了众多有志青年的加入，坚持‘南三省人民自救’的宗旨，为重建南三省贡献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我们黑十字慈善救济会坚持义务劳动不要任何报酬的原则，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帮忙，在整个南三省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重建活动，人民的精神为之振奋！”

    “可惜，虽然我们可以毫无怨言地为了重建南三省贡献自己的所有力量，但我们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经费，重建工作陷入了停顿。就在这危难之际，就在我们每个人都迷茫彷徨的时候，我们的会长寻找到了一条新的出路！在征得了首都政府的同意之后，我们黑十字慈善救济会号召所有南三省人民为了重建工作贡献一份力量，开始广泛在南三省大地征集善款，受到了所有南三省人民热情的拥戴和支持！”

    胖子皮格诺微微抬头，眼中闪烁着泪花：“在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觉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得到了回报。你们说是吧？”说着，胖子皮格诺以恳切的眼神看向眼前的所有人，似是希望得到认同。

    村民们都默默地低着头，人群中偶尔传来“呸呸”之类的声音。皮格诺的十几个手下之中，少数人睁大同样闪烁着泪花的双眼与皮格诺点头对视，但更多的人却将头甩到一边，不愿去看这令人作呕的场面。

    胖子皮格诺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亲切”的微笑，缓缓地说着以便让自己的吐字更加清晰：“既然大家已经明白了我们的苦，就请大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吧。我们采取的完全是自愿原则，多了不限，少则一个金币，按人头算。”

    一个金币！

    大多数村民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站在高处的胖子。一个金币，已经是这里一户人家一个月的花销了，竟然还是按人头算？！要知道这里可是农村，哪个家庭没有两三个孩子？再加上老人，每个家庭都大致需要6个金币左右，这可是他们半年的花销啊！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方炎一样，方炎可是好意思将自己那破屋子晚上住宿的价钱定在一个金币的人啊。

    感受着下方村民们的情绪，胖子皮格诺拍了拍手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满脸恳切地道：“我知道大家对于我们的工作一向很热情，都想尽力为南三省的重建工作做贡献，但我希望大家量力而行，每人一个金币已经足够，请不要拿出更多，我们会不好意思的。”

    “为了南三省，为了艾欧尼亚，为了曾经牺牲的人们，大家一起加油吧！”胖子皮格诺振臂高呼，嘴角裂开得意的笑容，紧紧咬住含在嘴中的牙签。

    “住嘴！”一道饱含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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