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以后,苏白仍旧会想,如果那个雨天,她没有那把伞,没有那束花,也没有遇见宋鄞就好了。】
“我只是想送他一朵花啊,我只是想送他一朵花。”
女人披头散发地坐在病床上,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句话,她眼神空洞,面容苍白憔悴,唇上都是血痕。
坐在她床边的民警抿了抿唇,“苏小姐,你先冷静一下。”
苏白抬头看着民警,干燥脱皮的嘴唇蠕动着,似乎还是在说那句话。
民警叹了口气,手上的笔突然被人夺走,女孩纤细的手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力气,将他的笔抢走直直地往自己大动脉插。
民警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
她泄了力,发出很长一声尖叫,瘫倒在床上,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医生听到声音,立马跑进来蹙了眉头,一边招呼着护士过来,一边对边上的民警说道:“警察同志,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请你先出去!”
民警有些无措地松开手,往门外走。
他回过头,女孩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目光里满是茫然,只有眼泪不停地滑落眼角。
无声的,让人心惊。
几月后,法庭上,苏白脸色苍白,坐在原告席,低着头一言不发,身边的律师露出欣慰的笑容。
“被告人宋鄞,犯故意伤害罪,判处六年有期徒刑,并赔偿原告人精神损失费一百二十万元人民币——”
宋鄞舔了舔唇角,俊逸的眉眼让人难以想象这些罪是他犯下的,他看向原告席上的苏白,竟然缓缓地笑了。
苏白起身对上他的视线,心头一阵钝痛,眼前一白,竟直直倒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白!苏白!”周围惊慌失措成一团。
苏白时常在想,为什么她不死了。
她要是死了,宋鄞是不是就可以死刑了?
她要是死了就好,不用再遭受那么多的非议和痛楚。
她真的、真的不想每天晚上做梦,都是昏暗房间里,宋鄞那张可恨的脸。
每到雨天,她的身子就会止不住地发抖,遍体生寒。
“苏白,苏白?”面前的男人叫她。
苏白的记忆从五年前抽离过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颤抖着说:“秦诚,我还是忘不掉。”
秦诚潋滟的桃花眼盛着淡淡的笑意没看她,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架子上的古董铃铛。
过了千年的风霜岁月,它的声音依旧空灵动听。
秦诚看着她:“这是你的心病,你要尝试去面对它。”
苏白闭了闭眼,摇摇头:“我不行。”
秦诚笑了笑,没说话。
见惯了他笑,苏白没说什么,喝完了最后一口酒,跟他说了声,然后上楼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良久才就着睡意睡过去。
秦诚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一楼卖酒水咖啡,二楼出租了三间房。
苏白就是他的长期租客,一个写小说的姑娘,二十来岁的年纪。
他并不知道关于她的太多事情,只知道,她前几年受了些伤害,这么多年睡觉半夜总会尖叫着惊醒,让他的房子都不好租了。
好在他不缺钱,自然也做不出赶人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