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上厕所的,反正这荒漠也没个人,他找了个干枯的胡杨树后解决。
秦诚的帐篷自始至终都是亮着的,也看不见人影透出来,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于旭日也见怪不怪了。
可是风又吹起来,秦诚的帐篷就像一盏烛火,摇曳两下竟然熄灭了。
是巧合吧。
又好像不是巧合。
风停了,灯又亮了。
还是没有人影。
于旭日只觉得瘆得慌,提起裤子也不管干没干净,跑回了帐篷,拉上拉链躺进睡袋里,抱着头闭上眼睛。
于旭日不知道的是,秦诚的帐篷又暗了。
男人坐在帐篷里,透亮的眸子看着自己手中执着一块玉,玉上雕着只灵动的鱼,在微暗的光亮里,光线顺着它的轮廓游走。
第三次了。
已经是第三次亮起又熄灭了。
自从到了这里,一有风吹过,哪怕是在帐篷里,这块玉也会亮起来,清风过去,又会暗下。
是她也感受到他了吗?
秦诚把玉紧紧握在手中,闭上眼睛。
月牙越过大漠,烈阳升起。
“秦诚!发现个女人!”于旭日大喊。
秦诚皱着眉头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地上的女人,怔然。
他不知道是哭是笑,寻了这么久的女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秦诚三步并作两步地将人抱起来,“上车,回城。”
他是幸运的,只花了九百多年就找到了他。
他早就做好了找一辈子的准备。
只是他的一辈子有多久,谁也不知道。
处理好了陆昭的伤口,秦诚下了楼。
于旭日和彪子就站在沙发边上,彪子神情落寞。
秦诚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听说你母亲出事了。”
“肝癌。”他说。
秦诚叹了口气,“钱已经打到你们俩账上了,是谈好的三倍,辛苦你们了——这块玉你拿着。”
他把玉牙璋递给彪子:“必要的时候,将这块玉放在心口,可救你母亲一命。”
彪子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感受到他目光里似乎有惊人的穿透力,直达人心。
“谢谢你,诚哥,以后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彪子鞠了一躬。
他知道秦诚不是常人,只是没想到他会帮他。
彪子鞠完躬,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飞机场。
于旭日倒是不急,反而好奇起来:“诚哥,那女人就是你要找的人?仇人?”
“是我夫人。”秦诚淡淡地说道,“我先上去了,怕她着急。”
于旭日也不敢多问了,嘿嘿地笑了两声:“诚哥慢走,下次有事还找我们帮忙啊。”
秦诚“嗯”了声,进了电梯。
昏暗的房子里,陆昭坐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床边坐着的男人。
“醒了,”男人把刚点的烟掐了,清澈的眸子看着她,“我是秦诚,你叫我秦诚就好。”
“为什么要救我?”陆昭拧眉看着他。
“因为你是我夫人,”秦诚把烟扔进垃圾桶,墨黑的眸子泛着清亮的光,定定地看着她,“你是我寻了九百七十二年的夫人。”
陆昭怔然。
这世上总有沉默的人,恪守着沉默的爱,活得漫不经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