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时间变得无比可怕,空间里全是他血的味道,我抹掉自己的眼泪,继续看,还是自己,是自己高中的证件照,照片背面,写着——“我爱你”。
我回头看他,他已经死了很久很久。
我游离在这个空间里,思绪混乱不堪。
“我爱你……”
我得到爱了。
那瞬间,爱像宇宙般伟大而永恒,爱我笑了。
可我又立刻失去了。
我悲伤却亢奋,从地下室出来,就像从地狱中爬出的鬼一样枯萎诡秘。
外面的雨还在下……
滴滴答答……
风雨凄凉,人间再无他……
那门口那条流浪猫在哪?
木框玻璃窗被雨打出水花。
我看到门口铁架上的纸箱已经跌入水里,水位又一次涨高,水上面漂着猫的尸体,小猫头被雨水拍打着,一次又一次的按入水里。
我想,我想……可能,猫在水里,找它的鱼。
水里的鱼,看到水面上的猫脸,一次又一次的探下水来,鱼肯定会感动。
我想象着水底下面的场景,鱼摇摆着鱼尾,向小猫游去。
最终,鱼亲吻了小猫。
为了猫的勇敢。
为了猫的无畏。
这世界,怎么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了……
对了,那只猫是只病猫,半颗眼珠子聋搭在眼皮外。
现在想想,真可怕呢。
跟自己一样可怕。
“如果世间万物能跨越相爱,
也能成全云与海。
忘了离岸多远多危险,
都看不见。
如果海角天涯不分开不能爱,
眼泪就会厮守。
别忘了他们的爱而不得……
命中注定不能靠近……”
有歌声,远远的,透入这个静到让人发疯的领域。
我知道了,肯定是他的新娘来电了。
来人说他是警察,问我在哪,问我有没有跟他在一起,问我有没有被他囚禁。
“没有,没有,没有……”
谁都别想打扰我们。
“他杀了他未婚妻,我们查到,那个行李箱是他买的,网上有他购物的记录。”
警察在说什么?我脑子一滩浆糊一样的迷茫。
有很多的未接电话,是鹿尧的。
我用他手机打给了鹿尧。
“为什么不告诉我,得了艾滋病的人是你!害我还一直跟你来往。现在警察一直在找我问话,你个混蛋,害人不浅!”
“你们…不是要结婚嘛?”
鹿尧听到我的声音,“哦,原来是你,你呀,被他坑了。我一直以为得病的是你,结果是他,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是那么高尚,没想到私生活那么不检点,你还是赶紧跑吧,他就是人面兽心,警察已经在通缉他了。”
“他得病?”
“对,艾滋病!我前几天从医院里小道消息听到的,他不是去休假,是在休病假。你那次发高烧,他以为你被他感染了,所以抽了你的血样来检查,但是过程出了个差错,所以诊断证明错了,他又继续拿你的血来复检,然后,证明了,你没有得病。”
给院长回电话,院长也表示疑惑,“真可惜,那女童是一对艾滋病夫妇生下来的,她奶奶也知道,却没有告诉我们医生,他给那个女童检查口腔时,被咬了。他虽然及时服用了阻断药,但我还是让他先回家休息了。但是……他发烧了,阻断药显然没有起到作用。”
好像……所有事情都连起了。
所以,他才那么抗拒自己的亲密。以为自己被感染的时候,却反而放开手脚跟自己亲密。
复检后,得知我没有病,就反而跟我疏离。
他向警察报警,又把我藏起来,随后铺垫了太多罪孽在自己身上,好让我活下去……
“老师,我爱的人,终于也爱我了。即使我这么的品德败坏,这么的丧尽天良,他还是用他自己名声来保全我。”六六看向床上的男子,笑的一脸温柔。
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殉情吗?
因为还没结束。
整个医院开始谣言四起,他们都在讨论他的私生活问题。
他们用他们自己的想象力,虚构出事情的另外一个版本。
他恋童,所以他收养女童,他做儿科医生,他在给小孩看病时动手动脚,两任未婚妻都神秘死亡,肯定是发现他有这些癖好,所以才离奇失踪,一个被卖,一个被杀。
海底两万里,都没这些人的口水淹死人深。
我知道,肯定是弥尔海在心中作梗。
老师,知道那次遇到你,我回医院是做什么吗?
我拿了他身上的血,放在怀里,给弥尔海的。
他作风正派,他克制守礼,却染上这种病。
弥尔海私生活混乱,作风不正,却还活的好好的,还能四处散步他的谣言,连他死了,还在诋毁他的名声!
我入地狱之前,也要拉着弥尔海一起给他做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