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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二 兰泽多芳草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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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朝里事忙,回到王府已近傍晚。

    铜矿并着私钱之事终于被揭到了明面上来。之惟是知道成倬这个人的,打从十多年前他刚是个御史的时候便是以直言不讳出了名的。照理说,这样一人难在朝堂久立,但他每回上奏倒是分寸把握奇佳,何是风闻何是有据,向不含糊,字字都站在理上,所以恨他的人也拿他无法,再加上今上靖平帝行事硬朗,喜听诤言,他这官倒一路做大了去,如今已是左都御史。所以今日早朝他一上本,便引起了无数关注。

    “‘王府私造,官法难加’……”墨景纯重复着成倬折中所奏,笑吟吟道,“他还真敢说!”

    “景纯这是佩服他呢?”在书架边踱步的之惟回头瞥他一眼。

    墨景纯仍是笑笑的:“是佩服。成大人是个好言官。”

    之惟轻哼了一声。

    墨景纯却知他对成倬印象不坏,这番冷言冷语应该并非针对这人这折,而是——

    果然,听得之惟道:“他是个好言官,可他有没想过,他这一份折子是把多少人逼到了刀刃上去?”

    “王爷是说别人借他之刀?”墨景纯诚也无需他作答,自己便接下去说道,“可这一刀也未必就砍错了——刀下之人,哪个不死有余辜?”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之惟却摇头,然后定睛看向对面,“景纯,这一套,此地用不上。”

    眸子很清,也很静,就那样淡淡的看过来,就像当初一样——

    初见是在大街上。

    十来岁的少年为了一个卖艺的姑娘与十多个护院武师厮打。那时他的武功还很稀松,打到最后又是伤又是累,只靠着一点点热血一点点义愤才没当场倒下。记不清是怎么回事,似乎是有人抄起了什么猛的向他头顶砸下。血一下子模糊了视线,他听见那姑娘高声的尖叫,但很快就又什么都听不到了。摇摇晃晃的,他居然仍没栽倒——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竟踉跄着走到了道中。迎面有什么似乎飞驰而来,在那一瞬,他终于又听见了声音——马蹄声、还有人声——于是他想,这下是躲不过去了吧?大约是真被砸昏了头,他反直迎了上去。使出了最后的轻身功夫,他扑向那行来的东西,口里高呼着:“救她——”——后来,也有人说他喊的是“冤枉”,但他不信,那时,他哪知道那飞驰而来的是兰王的车驾?他只知道,跌落在地后,他看见一双鞋面,然后是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他,明明眼前是一片血红,他却清楚的感到那眸子是深黑深黑的,见不着底,却让人觉得清和——

    璞玉样的感觉。可如今,还在吗?墨景纯回到现实中来,看到对面的目光:玉,还是玉。只是究竟是谁打磨过了?又打磨成了什么?或许还该问声自己,他墨景纯难道就没想着要如何琢磨吗?

    他的出神,之惟见了,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这八个字是对的,但也要看如何去做,在何时何地去做。”他随手掸了掸书面上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淡声道,“刘岐刘峻两个,还有他们后面的那个,铸私钱挖私铜,的确是当查、当问、当拿,这在律法上没错。但是,景纯,你不妨先想想现在这个时机:且不谈这案子是被什么人以什么样的居心给掀出来的,就单论如今这个国势,乌桓覆灭十来年了,边境上却仍还有残匪隐匿,不时骚扰,最近听说又冒出个什么孑利太子,说是乌骨王室之后,扬言复国。呵,而西羌那边呢?如今和他们正式接了壤,也是烽火隐隐啊。”

    “王爷所虑,景纯明白。”墨景纯垂睑,“王爷是担心二刘倒后,朝中无将。”

    听他这么说,之惟反冷笑了一声,并不肯承认:“我担心个什么?我一个闲散宗室,替人操的哪门子闲心?我只怕这一闹不止是拿掉这两个,更会带得整个军中人心惶惶。边疆我还是去过两趟的,以为是天高皇帝远,却不知实是最遭人疑心猜忌,且还有各部各曹处处掣肘——上面变动一,下面就要操心万——我是只求天下太平,从此莫有任何风吹草动,要用得着谁挂名带兵去!”

    轩龙朝各皇子王爷本无兵权,以往若有战事,也都最多不过担个监军之职,意在鼓舞士气而已。但自出了大将军王这一百年难遇的“战神”之后,皇子带兵的事也就多了起来。虽说各人能力有大小,皇子们多数也还不能独当一面,但也不能再像原先般只做摆设了。靖平年间,便是之惟也曾领过兵,剿过小股土匪流寇。即使是这样轮流历练,现今皇家真能出兵放马的人物也仍不过寥寥,而这回被两个舅舅牵连了的宁王便是其中算得上英勇的一位。

    墨景纯听他话里是个怕没人带兵会劳烦上他的意思,但一细思,又觉这话里更似透出保全宁王之意。知道自己这位主子胸中丘壑只怕还远不止此,便问:“那照王爷如此说,这犯事的几人便是不该拿了?”

    “景纯你怎么还是这样死心眼?”之惟笑笑,踱至书案后坐下,“拿都拿了,难道还能放了不成?这案子关键是在怎么审怎么结,咱们得在这上头动脑筋。”说着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角。

    墨景纯见状,忙道:“王爷还是先服药吧。”说着,便将桌上药碗推了过去。看着之惟仰首喝尽,再想到此药来历,不由暗叹:这浑水是彻底趟上了。

    之惟放下药碗,拿块丝帕拭了唇,似乎是仍觉苦味,便皱了皱眉,道:“这案子只能往小里办,不能再大了去,刘岐刘峻两个是逃不掉了,也是他们自作自受,我是只望不牵连再多。”

    墨景纯于他心意已是十拿九稳,这便考虑起了施行之计,因问:“那王爷,您这意思可还需再知会徐奕一声?”

    之惟摆手:“不必了,该明白的他应已明白了——昨日的喜宴便是我的态度,今天若再去找他,便显得我……太过在意了。”说着一笑,“再被他像昨天般灌回酒,我可真也吃不消了……”

    墨景纯一哂,暗道这是自找的为谁辛苦为谁忙。正想着,却听之惟又道:“再说,这案子,我不教他怎办,也自会有人教他——你且看着,待过两日,等到各方各面都来暗示施压之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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