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丈量土地的绳子都是我们自己准备的,十米的绳子我们说成八米,多出的两米不就消失了吗,如此本来十亩的地丈量出来不就只剩八亩了吗,多出来那两亩不就归我们了吗?”
麋三蹙眉道:“官府为什么不自己准备绳子而是让你们准备?”
周正看傻子似的看着麋三鄙视道:“官是人做的,朝廷的律法是人制定的也是人执行的,况且丈量土地这种小事县令县丞怎么可能亲自去办,还不是交给下面的吏去办吗?”
“吏员升迁太难,在本县一干就是一辈子甚至几代人,跟士族关系千丝万缕的,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士族?”
“对上可以这么做对下自然也可以,遇到灾年百姓被迫卖地,士族收地的时候除压低价钱之外还可以改变算法从而缩小数量。”
“打个比方,你家有十亩地出售,这十亩地用我的方法测量后只剩八亩甚至更少,那我自然是以八亩的价格收购了对吧。”
麋三握笔的手猛的一紧,咬牙切齿的说道:“灾年低价买地已经是趁火打劫了还要再克扣一波,你们有良心没有,这么做不怕天打雷劈吗?”
周正鄙视道:“所有士族都是这么干的,有的甚至能克扣一半以上,也没见哪个被雷劈死啊。”
麋三:“……”
特么的,这可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继续说!”
周正笑道:“这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管是盘剥下边还是应付上面都一个鸟样,县令就算明知里面有猫腻也不敢细查。”
“不查士族还能分润给他点好处,同时夸赞一番让他落个好名声,敢查,士族就敢让他的官做不成,灰溜溜的滚出本地去。”
“像我这种本地士族做本地官的就更好办了,解释权在我手里,我说几亩就是几亩,一百亩我也敢说成一亩,到了缴税的时候自然只缴这一亩的,剩下的九十九亩压根没在官府的记录里缴什么缴?”
“不缴合情合理,缴了反而是自爆证据,谁会那么傻?”
麋三提笔详细记录下来继续问道:“那人口呢,你们怎么让人口凭空消失的?”
周正笑道:“这还不简单,随便找个理由让他正常死亡,然后改个名字投到士族麾下重新生活。”
“不愿意行啊,那就联合官府不断加税,等加的税收超过士族出的租金的时候,老百姓会求着士族收走他们的土地。”
“比如每亩地产粮百斤,士族只收七成租金,官府却可以巧立名目将税加到八成甚至九成,逼的百姓活不下去,这个时候百姓就会求着我们买走土地,并将他们收为佃农。”
“两害相权取其轻,合情合理是不是?”
“还有飞洒,飞洒就是将土地化整为零,比如你家有十亩地,这十亩地若连在一起轻松就种了,但若将这十亩地分开呢?”
“比如酉阳五亩,零阳三亩,沅陵二亩,三块地彼此相隔几十里,你早晨出门晚上都未必能走到地头,种完这块地赶往下块地,路上就得走一两天,你怎么种,种的过来吗?”
“这种情况下不得把多余的地卖掉啊,卖给谁,还不是我们士族吗?”
麋三气的扔掉毛笔握住刀柄,周正吓的连连后退,抬手防御道:“你别乱来啊,是你让我说的。”
“还有吗?”麋三努力许久才压下杀人的冲动,捡起毛笔正要继续,亲兵突然赶来附耳低语。
麋三听完脸色大变,迅速起身收起写好的文稿说道:“今天先到这里,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