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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晚的声音,像是从喉管里被人挤出来的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令闻人子清听着这犹如猛兽低吼一般发出的声音,这酒醉,清醒了一大半。舒唛鎷灞癹。请记住本站
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闻人子清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大红喜服,在被宗政晚钳制的情况下,费力地扭过头朝着那床铺方向看去,毫不意外地对上了一双充满愤怒的清澈双眸,但那双曾经熟悉无比的眸子,今日再看,却是陌生极了,那眼底的森凉与寒意,是他所不熟悉的,在他的印象里,凉暖总是温温软软的,虽偶尔发发孩子脾气,但骨子里应是一个稍显倔强却又温婉的女子,怎会有如今那样的神色?!
闻人子清抬起手,想擦一擦眼,看看清楚,可宗政晚却不给他机会,一下就是将他像是丢弃垃圾一般一下摔在地上,狠狠的,用力地摔在地上,他抬腿踏过闻人子清的身子,这个大婚后就是大苍国太子,将来会是大苍国皇帝的应是尊贵的身子,毫不畏惧,就像是踩着最柔软的狐皮地毯一般。
闻人子清只是一时间的恍惚,便被宗政晚如此对待,他也忘了要看凉暖,霍得一下,就从地上站起身子,便抚了抚额,走向宗政晚,手眼看着就要碰到宗政晚,却被他闪身侧过身子就是躲过。
阿晚侧过身子滑了下去,一滑就是滑在了床上,滑在了凉暖的身子上,两人之间,仅仅隔着一条棉被,好在是冬天,棉被的厚度也是相当的,否则,那可真是传闻中的布紧贴着布,后面隔着肉,肌肤相触了。
凉暖圆睁着眼睛,滚动着眼睛,示意宗政晚从自己身上起开,示意宗政晚将闻人子清给她点下的穴位给解开了。
但宗政晚就是不动,他扑在凉暖身上,定定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些笑花,忽的又闪去不见,凉暖来不见再使眼色,又见身上的宗政晚从自己身上离开,与扑过来的闻人子清又扭打了起来。
若不是挽云苑地处偏僻,若不是凉暖拒绝了连啸龙分发下来的侍婢婆子小厮,若不是挽云苑后面的男子准备看一场好戏,此刻挽云苑里早就堆起了人群,毕竟,凉暖此刻的身份,已是不同往昔。
凉暖睁着眼睛,费力地扭着头看着黑暗里就着月光,忽隐忽现的两个身影,只听得椅子摔了,瓷碗摔了,哦!屋子里唯一的一个青花瓷花瓶也是四分五裂了。
忍不住脑门上便有些青筋直跳,放在两侧的手颤抖着,就想狠狠抓过下面的被褥,朝那两个正破坏着他房间的男人砸去。
“你究竟是谁?!”闻人子清此刻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他头上戴的金色的新郎发冠,早已歪在一边,月色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愤怒的声音里,不难猜出,此刻,闻人子清不会好到哪里去,在他未清醒的时候,可吃了阿晚不少的拳头。
宗政晚却依旧没有回答闻人子清的话,他本就无需告诉他,他是谁,不过,他要闻人子清记得,
“杜浅锦是你的,她,是我的。”
他闻人子清只要记得这样一句话,便是足以。
“暖暖是我的!”闻人子清却还是这般不知脸皮地说着这样的话,让床上不能动弹的凉暖忍不住心中便是窝了一团子火。
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竟看上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看他生的一副俊秀神仙公子的模样,怎知,竟是连屠夫都不如,厚颜无耻地不去承认,自己早已失去了她!
记得,她的前世里,有这样一句话,当两个人还好着时,那便看到的都是优点,一旦分开了,那些曾经被刻意缩小的缺点,便瞬间放大了百倍。
世界上最痛恨的一种人,不是抛弃了你的人,而是抛弃了你转向他人怀抱后,心中想着的却是,抛弃的人还是想着他的,他抛弃的人,依旧是他的那种人,最是可恨。
回给闻人子清的,便是宗政晚响亮又狠狠地一圈,凉暖看不清宗政晚是如何动作的,她曾经记得,闻人子清虽为皇室贵族,但自小习武,伸手也是了得的,今日竟一直被那青衫纤瘦的男子压制着。
但心中只有爽快,别无其他!恨不得自己也起来,踹那闻人子清几脚,彻底与他断的干干净净!
凉暖这一念头一出,便感觉原本被紧绷着束缚住的身子一松,她一下就从床上蹿起来,拿起放在枕边的防身棍子,就朝那两个不断闪现的身影走起,一棍子照着那在月色里闪现出红色衣角的人影打下去。
“这一棍,代表我们早已结束,或者,从不曾开始,我全部还给你了!”
下面的人闷哼一声,
“暖暖…。”
却只听得凉暖的声音愤怒而尖利,从未有过的尖利,宗政晚透过月色,看到她的胸脯剧烈地颤动着,胸口之间包着的一股子火气,连他都能感受到。
“这一棍子,是发泄!”
凉暖又砸下一棍子,
宗政晚替她将闻人子清压制住了,让其不得动弹,
“这一棍子,是发泄!”
“这一棍子,是发泄!”
“这一棍子,是发泄!”
……
凉暖打了足足十下之后,才丢下棍子,她不知道自己这十多下,究竟是打在了闻人子清的哪里,但她确实是解了恨,如今心中酣畅淋漓,对闻人子清或许存着的最后一些好感美意,都是荡然无存。
宗政晚满意地看着凉暖的举措,他知道,从这一日开始,凉暖心中的那个位置,正式地空了个彻底,那就可以按下一个他的位置了。
闻人子清的脸涨地通红,当宗政晚将他松开的瞬间,便狼狈地从地上迅速爬起来,自知不是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子的对手,一下爬起,不顾王爷颜面地从挽云苑里头飞身跃了出去。
在这一夜,闻人子清曾经在凉暖心中美好的形象,是彻彻底底地消失殆尽,只剩下今日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凉暖呼了口气,转过身披上了放在床边的披风,系好了,折过身子,拿过火折子,将屋子里的蜡烛点上了。
看着地上瘫倒的桌椅,只是皱了一下眉,便是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青衫男子。
凉暖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软到这个地步,那男子的眼底,像是被抹上了蜜一般,柔软而满是蜜意,她看到,那张清隽淡漠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还有那唇边的一点淤青之色,
看来是方才与闻人子清争斗时,被闻人子清弄伤的。
宗政晚原先以为凉暖会感激地扑过来,感激他今日英雄救美了一次,哪只凉暖只是打量了他一下,便折过身子,指着地上的狼藉,道,
“赔银子!”
宗政晚愣了一下,摸了摸怀里,才猛然记起,平日里,自己是从不带银两的,便讪讪地看了一眼狼藉不堪的地,
凉暖等着没等到宗政晚回话,转过身子,却看到那青衫清俊的男子,正弯腰将地上瘫倒的桌椅扶正,正收拾着这里被他和闻人子清弄乱的地方,
昏黄的烛火,照在男子此刻温柔贤淑的脸上,凉暖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一种难言的幸福,逐渐自身子的最末端,涌上来。
她坐在床上,靠在床沿,一直看着宗政晚在夜里这般辛勤的劳作,忽的笑了笑,问,
“你在家里做惯了?”见他的样子,看起来挺娴熟的,莫不是在家里做惯了?这样也好。
凉暖忽然就记起了自己的心上人一事,忽然便记起了老太君还要替自己求媒一事,若是将来嫁给了宗政晚,那日子,可是会很幸福很舒坦?
有这样一个娴熟的夫君,不论是她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修来的福气才能有的。
宗政晚顿了顿,“嗯。”
其实,那天是他第一次整理东西,平日里,哪里轮得到他收拾?!
凉暖没有问下去了,宗政晚也没有说下去,却是停下了手中动作,坐到了凉暖身侧,他侧头看着凉暖,忽然问了一个凉暖措手不及而感到十分奇怪的问题,
“将来,若是你离开了大苍国,你想去哪里?”
她离开大苍国?
凉暖想着,她离开大苍国,便也只能去玉鸣国了,那至少还有一个她落脚的地方,而这长洲大陆上的另一个地方,她倒是不敢贸然去的,听说那里的人都擅长奇门遁甲的,万一她一个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可不是这里的诡计阴谋一般,可以单靠脑子凭借口舌去破的,她一直觉得,那些奇门遁甲的东西,是神秘而未知的,大苍国里的书,好像很少提及那些。
宗政晚见凉暖有些怪异地看着自己,却没有移开视线,他也静静地看着她,那神色是安宁而沉静的,仿若什么都是打动不了他一般。
“天下之大,哪里容我,我便去哪里。”
到最后,凉暖率先移开了视线,她怕她再看下去,会受不了宗政晚的眼睛,一下子沉沦了,再也无可自拔。
宗政晚在凉暖移开视线后,笑了,眼睛晶亮晶亮的,只是夜色里,没有人看到他的神色,
他没有向凉暖告别,便想转身离开,意外的却是,凉暖叫住了他的身形,
“我的蜜饯,吃完了。”
凉暖声音讪讪的,脸色在月色下,有些晕红,那声音轻轻的,如同羽毛一样挠在宗政晚的心口上。
“嗯。”他回了一声,便打开屋子,又合上了。
整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凉暖,屋子里的那根蜡烛孤寂地燃烧着,放出微弱的光,凉暖看着那八仙桌上的两包用黄油纸包起来的东西,忽的便是笑了。
心里像是涂上了蜜儿似的,忽然甜的溺人。
吹灭了蜡烛,也不再管这地上还有些碎片,也不再管小玉怎么的没了声响,只沉醉在自己的甜罐里。
宗政晚在外头,命保护挽云苑的两个黑衣人,将院子里的小玉抱进了小玉的偏房里头,没再让小玉进凉暖的屋子里。
今日,若不是他派来的人回报,这闻人子清到了挽云苑里,他可是会酿下大错,好在,一切都被挽回了。
这一夜,宗政晚的心情,异常好。
然,有的人,便是不好了。
六王府里,那大红喜字高高挂的新房里,里头的新娘等了又等,就是没等到那新郎进来,用喜秤挑开她的大红盖头,喝下那合欢酒,打下同心结,从此两人白头相携到老。
还有那,娘亲临她出嫁前,告知她的女子的初夜,洞房花烛夜,都是让她期待不已。
杜浅锦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等到六王的到来,房间里的红烛都燃了大半了,再等下去,这天都要亮了,为何还未曾见到六王爷?她的夫君?!
听着房间里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爆破声,杜浅锦终于是忍不住了,她掀开了红盖头的一条缝,朝外看过去,却只见到自己身边的贴身丫头昏昏欲睡的模样,只看见这贴满大红喜字的新房里,如何的冷清孤寂。
所幸将头上的盖头一并掀了开来,身侧的丫头一下子也是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就看家自家小姐面色不善的模样,便身子有些微颤,战战兢兢的。
“快去前院问问,为何这个时辰了王爷还未回来,是否酒宴还未结束,王爷被一群公子皇子的灌了酒?”杜浅锦还算是识得大体,脑子也还算清醒,就是吩咐丫头前去前院先打听清楚了。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到了这个时间,闻人子清还未来,那便不是前院的问题了,是闻人子清的问题,但她终究先要搞清楚状况的。
当杜浅锦的贴身婢子传回来消息,说是六王爷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歇下了,还不允许任何人前去,心里便有种浓重的失望与失落。
新婚第一夜,王爷便不在她的屋子里睡,将来要她如何在这六王府里竖起威信?!
杜浅锦沉思了一下,问她的贴身婢子,
“可是知道王爷院子里的灯,现在是亮着的,还是灭着的?”
杜浅锦的贴身婢子根本没料到她家主子会忽然这么问,刚才去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不过好像王爷的院子里头,灯是亮着的,
“回王妃,王爷院子里的灯,是亮着的,方才奴婢去看得时候见到的。”
杜浅锦听了这话,稍稍心里安定了些,这灯还亮着,便是说明这王爷是有事才不来她屋子里的,而不是对她没有兴趣,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杜浅锦心里想着这些话,便让自己的贴身婢子伺候自己宽衣洗漱,既然今夜王爷不会来她的屋子,那她再等下去,不过是耗费时间罢了,明日要早早起来,做一个贤德的王妃,即使王爷在新婚第一夜没有去她的屋子,也是能够大度贤德地做着王妃应做之事。
殊不知闻人子清不来杜浅锦的屋子是因为,如今他的脸,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如何见人,总不能在新婚第一夜,就顶着那样一张面孔去见他的新王妃。
当然,这一切,杜浅锦还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闻人子清的脸,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
这一夜,终于是过去,第二日来得特别的快,在某些人的期待下,这一日终于是被她等到了。
今日是一月初八,是六王府迎娶连府将军的嫡二小姐的日子,外头昨日的喜字红花的,还未拿下来,倒是为今日连韶阅的出嫁,也做足了涨势。
连韶阅一大早的就起来洗漱,穿戴,在喜婆的指导下,将脸面上的毛垢都是处理干净,脸上画上了最精致的新娘妆容,一大早的,冬天的天气还寒凉着,连韶阅却是吩咐屋子里的丫头,准备了洗澡水,给自己早早地就洗浴好,涂上了那闻着就是令人心痒难耐的香蜜。
如今浑身都是那香味。
连韶阅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被丫鬟婆子们装扮的脸,左看右看,都是满意无比,镜子里的女子肤若凝脂,眉若柳叶,眼似桃花,唇似樱瓣,娇艳欲滴,她自信,任何一个男人见到她今日的面貌,都是会把持不住,何况,娘亲还教了她特殊的法宝?!
连韶阅想起今日自己身上穿的透明色的肚兜,便是羞红了脸,心中自是对那洞房花烛夜的期盼。
“小姐,奴婢给您准备妥当了,您再看看?”身侧的专门连府请来的喜婆,放下手中的东西,让连韶阅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连韶阅从头至尾都是在看,她是知道这个喜婆的能力的,但还是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身侧的丫头给那喜婆赏了不少银两。
喜婆高兴地接下连韶阅递过来的银两,便是吆喝一声,给连韶阅盖上了红盖头,然后,便是等待吉时,等待夫家前来迎娶了。
帝京街上的百姓知道今日六王爷还将迎娶连府的二小姐,也是各个都拉长了脖子,站在帝京的街上,等待着连韶阅出来,昨日的杜家小姐在花轿里隐隐约约可见,是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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