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夫人的话,屋子里这气息不流通,积累下的污浊之气,对这老妇人,只有伤害,没有半点的好处。”
那小大夫说得诚恳,玉琴听了,犹豫几下,但仍旧不愿意,
“玉琴妹妹,便让温香将屋子里的窗子都是打开吧,在这样的屋子里,没生病的,都快被憋出病来了。”凉暖后面一句话巧笑着说,一下子就是将屋子里原本有些尴尬肃然的气氛,给打破。
玉琴脸色一红,让开了道,温香便迅速跑至床边,将窗子都是打开,
而那小大夫则是移至那老婆子的床侧,看着那床上老妇人的神情以及双眼下凹的模样,人精气神,都是被这病痨给吸了去了。
他一边嘱咐着玉琴离开这床侧,一边又自己一个人在那里随俗你俺,念念叨叨的,凉暖站得有些远,听不大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这小大夫面容严肃,却在那里一个人碎碎念,看去有些有趣。
温香开了窗子,便依旧是站在凉暖的一侧,靠近了凉暖些,在她的一侧轻轻说道,
“回小姐,府里的老大夫听说是这个地儿,都不愿意过来,只有这小大夫愿意一同前往。”
温香算是解释了,为何府里这么些个老大夫,却最后来了一个看去有些不太靠谱还很是年轻的小大夫。
凉暖点了点头,年轻也不代表不比那些老大夫差了。
玉琴在一边紧张地看着那小大夫对床上的老婆子这儿看看,那儿悄悄,把把经脉,翻看眼睛,却是什么也不说,至多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令一向冷心冷清惯了的她都是有些焦急。
“我的奶娘,这病,能看好么?”
这会儿子,那小大夫似在思考,已经将老婆子的一只放在外头把脉的手,重新塞进了被窝里,神情严肃。
听到玉琴的问话,脸色更是肃然,
若说真话,这老妇人,活不过这个春天,这病痨已经是入了骨髓,身上五脏六腑的精气,都被这病给吸了去,再好的药,此刻用到这老妇人身上也是浪费了,身上缺失的东西,是再也补不回来了,残忍一些,能做的便也只能在床上等死了。
那老婆子是活了这么多岁数的人了,自己的身子,怎会不知道,原本就是等死的人,知道自己拖着自家小姐,但是却也不甘心就这么去了的,便一直挣扎着,想要活着,活着看着小姐出嫁为人妇,但,这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小姐,别为难大夫了,奶娘的病,奶娘清楚。”那老妇人又抓住了玉琴白皙却是有着厚厚地一层茧子的手,浑浊的眼睛里,都是泪花,“咳咳,小姐好,咳咳,才是最让奶娘安心的。”
那小大夫,怕是府里新来的,或是涉世未久,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一下也是蓄满了晶莹。
他转头看向凉暖,
“少夫人,是少卿没用,这老妇人的病,少卿无能无力,只能开几贴药,多续得一些时光。”那小大夫对这类凉暖鞠了一躬,声音里都是无奈,与深深的自责。
“多开些替身补气的药。”凉暖点了点头,
这会儿子,才是她开口的时候,
“我来这侯府,不过几日,对这侯府里的情况,还是一知半解的,”凉暖的声音柔柔的,她朝前几步,在床侧站定,看向坐在床沿的唤作玉琴的少女,
“是以,不知妹妹是何人,妹妹可否告知?”
那玉琴还未开口,这床上躺着的老婆子倒是像被人踩住了尾巴一般,一下神情便是有些躁动。
“谁也休想伤害我的小姐!”
那声音满满的都是护着那玉琴的语气。
凉暖一直看着那低敛着眉目的玉琴,她看到那玉琴的眼睫颤了颤,在听到凉暖问她是谁的时候,
她便等着,等着这玉琴向自己道来。
小大夫见这场景,识相地退了出去。
半响之后,那玉琴幽幽抬头,脸上毫无表情,连一丝生气或者伤感的神色都是没有,
“我是谁?少夫人怕是要问光懿夫人了。”
另一头,这侯府里的阳院里,宗政阳回了院子里,便躺在躺椅上,呲牙咧嘴地让自己的手下,给自己包扎伤口,抹药。
但这神色,一点没有方才在懿院里的时候那一副摇摇欲坠之时的‘柔弱’。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镯,细细抚了两下,眼神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