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个男人的较量

    正在三人僵持之际。一个工人叫着冲进来：“出事了！马德兰先生！出事啦！”

    “怎么了？”马德兰瞬间清醒过来，急公好义，赤子热心，立刻叫他恢复了一名市长的镇定，从容。

    “有人！有人！叫马车压住了！”工人气喘吁吁。

    “走！”几人火急火燎，随着那工人往街上赶去。

    那是蒙特伊城里一条没有铺石板的民坊小道。许多人已经围在那里。沙威率先赶到，查看情况，跟手下一名警察说了句话。

    马德兰拄着拐杖，竭力跑起来，芳汀跟在他身后，她有点儿害怕。在她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马德兰先生拖着那一条不伶俐的腿，他咬着牙，忍着痛，十分吃力。

    “市长先生来啦！”围观的群众自动分开一条小路，马德兰大步流星赶到。

    “天哪！”芳汀紧跟过来，不禁被眼前景象惊呆了，捂住嘴巴，惊恐地退了几步。

    春雨之后的土地湿黏一团。一匹枣色大马后腿受伤，跪在地上，那后面的拉货车斗重重砸落，下头竟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

    那老人名叫割风伯伯，年近六旬，马儿失蹄，他自己要去查看马车状况，孰知脚下一滑，竟跌到车底去了。那车斗沉重不堪，不断将割风伯伯压得整个人陷入泥中，他的腿已经骨折，脑门上鲜血直流，双手里，嘴上都泥巴。

    “怎么搞得？！快！抬！”马德兰一声令下，自己身先士卒，几个男人一道抓住车辕。

    “不行。”沙威在一边站着，如此紧急关头，他的冷淡实在使人气愤。然而他仍是淡淡地，简直有些讥笑地说：“你们动一下，他就死定了。”

    这话却是真的。

    车斗太重，大家七手八脚，稍有不慎，这车就会将老人活活砸死。

    “我叫他们去找千斤顶了。”沙威靠在墙上，那悠闲得简直自得的神态使人发狂。

    “要多久才能拿来？”马德兰冲沙威吼道。

    “十分钟？哼哼，或者，半个小时？”沙威两□□叉，一条手杖“邦邦”敲着墙壁，漠不关心。

    这时候，割风老人压在车底，疼得不住惨叫。那惨叫之声只如锯子一般生生切割着众人的心。那沙威却如此冷嘲热讽！

    马德兰再也受不了，一把抓住沙威领子，怒气汹汹：“十分钟？他怎么受得了？”

    “那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沙威顺势坂住马德兰那抓着自己领结的手的腕部。

    这一刻，这两个男人离得极近，极近。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闻道对方身上的味道。马德兰气喘吁吁，胸口起伏。他抓着沙威的领口，沙威的手反过来扼住了他的手腕，势均力敌。

    时间仿佛凝固了。马德兰感到自己的两处太阳穴擂鼓一般震响，周围人群的嘈杂之声含混不清，蔷薇花的幼苗，女工芳汀试着眼泪的暗蓝袖口，表情痛苦的马头，接连地切割着他的脑海……

    “他认出我来了……”马德兰的心闪过这样一句话。

    沙威低下头，他能清晰地看到马德兰袖口覆盖下，□□的皮肤，紫红的环形伤疤深深凹进去，这是只有长年累月带铁链才会留下的。沙威森然一笑，证据已经足够了。他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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