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暄沉默,他哪里不知,以前他哥没能拿下冬白,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只是现在大半个朝堂都反对,连裴家军也受到很多攻击,冬白的路,委实难走。
“可是现在这些人对付裴家,以后也会阻止王爷娶你当王妃……”
“我本来也没想当,当时只是计较利弊得失之下的选择而已。”
“裴家军挡了别人的路……”裴暄为父母舅兄担心不已。
“我也挡了别人的路,我儿子也挡了,赵恒也挡了别人做皇帝的路。谁敢说自己没挡路,让所有人都满意?你不要瞎操心。”李冬白道。
“冬白……我就快死了,你也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李冬白沉默许久:“我会护着你哥。”
裴暄眼眶一热,闭上了眼睛,却忽然感觉脸上一湿。
他心里一动,费力的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李冬白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又被她轻轻地擦去。
裴暄气息急促,浑身炸裂般的疼痛,重新席卷而来。
他想抬手摸摸李冬白的头,让她不要哭,却颤抖着手指,举不起来半分。
他身上的数个血洞又重新冒出血来,碎裂的胸骨凹陷进去一块,额头的冷汗冲刷着眉角的伤口,形成红色的细流。
李冬白的嗓子里像堵着一团湿棉花,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暄儿,如果很疼,你就走吧……”她哑着嗓子轻声说道,心口剧痛。
大地震颤,上千人身跨骏马,朝这边冲来。
李冀和杨大力来了,她安全了,裴暄泄下一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
李冬白紧紧的抱着裴暄,在夕阳下坐了很久。
她小声的一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前所未有的认真。
裴暄在她的怀里,含笑而去。
……
她一直在防备,丝毫不敢松懈。
特别是从赵玮恒要立王妃、世子的消息传开后,她更是把王府布置的如同铁通一般。
城内城外,府里和军营,如遇攻击,如何防卫,怎么调兵,务必使政令通畅,不给敌人一丝可趁之机。
她的探子遍布各城。
她知道迟早有一场硬仗要打,刺客会层出不穷。
为了防守,她最近都很少出门。
她一直防着他们釜底抽薪,过来对付她和儿子。
可是如今,裴暄死了。
他们奈何不得她,便要折断她最信赖的倚仗,撕开她最隐秘的逆鳞。
果然,第二天,裴旭与他舅舅同时遇袭的消息传来。
舅舅重伤,裴旭差点被砍断双腿。
北境也有异动,裴老将军正在弹压。
裴暄过来看她遇害,李冬白唯一能想到的交待就是,杀尽敌人,以血偿之。
她放下屠刀几年,他们便以为她是没了爪子的老虎,谁都胆敢挑衅。
连裴家兄弟都护不住,那么她如此懒惰的人,天天寒暑不辍的练功筹谋,都是为了什么?
裴暄带来的二十名护卫全军覆没,郭振领的三十人也几乎灭尽。
只剩下缺了一条左臂的郭振和重伤的程牛。
李冬白抱着裴暄的尸身,骑在马上入城门时,在黄昏笼罩的暗影处,看到了一个人。
她眼神急缩,看着刘大勇挑着两坛贴着望江二字的酒坛子,朝她微不可见的轻点了一下头,又看了看城门楼顶处。
李冬白不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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