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你在这里放屁吗?”
站在纪小川后面的两个编辑怕纪小川吃眼前亏,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服。纪小川并不畏惧,悄悄捏紧了拳头,一旦对方出手,他将坚决还击,让刀疤脸好好领教一下纪家拳的厉害。
纪小川冷冷地说:
“我是云滨日报社的记者,请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如果你们认为报道不符事实,可以通过正常途径反映,也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解决。”
对方并不吃这一套,继续逼了上来。刀疤脸恼羞成怒地说:
“法律?哼,狗屁。你小子看来是欠揍,老子今天先让你尝尝拳头。”
纪小川自恃一身武功,并不惧怕这个对手,也拉开了架式,准备迎战。双方越逼越近,眼看就要大打出手。紧张的气氛,让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住手!谁敢在这里撒野?”
一声断呵,犹如炸雷般响起,顿时把所有在场的人都震摄住了,刀疤脸挥起的拳头僵在空中。纪小川回头一看,谭知耕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对方。
谭知耕长得并不高大,比纪小川矮了好几公分,看起来没有一点男人的霸气,但他的目光中透着威严,透着神圣不可冒犯。
刀疤脸愣了一下,挑衅地看着谭知耕。但无声的较量,只持续了几秒钟,在谭知耕目光的逼视下,刀疤脸最后软了下来,放下了举起的拳头……
那一瞬间,纪小川强烈地感觉到,在谭知耕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力量。那是一种正义的力量,思想的力量,精神的力量,人格的力量。他的心里,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然而,眼前的谭知耕,却让纪小川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股腻味,领教了谭知耕的另外一副嘴脸——一个明哲保身的老官僚的圆滑和世故。
本来,在纪小川的心里,就对老一代知识分子有一种很深的成见,认为他们已经是老于世故的一代人,因为岁月已经把他们身上的棱角磨得一干二净。他们已经深谙明哲保身之道,遇事圆滑世故,已经丧失了坚持真理的斗志。
纪小川明白,谭知耕不让发表自己的文章,说来说去,不就是文章中的一些用词太尖锐、批评太不留情面,一旦发表,就会得罪不少人。
长久地沉默后,谭知耕猛地吸了一口烟,看着纪小川,缓缓地说:
“实话说,看到你写的那篇时评时,我真的很高兴。且不论文章中对社会现象的分析对还是不对?所提的建议是否可取?至少说明啊,你在用心思考了……”
纪小川没等谭知耕把话说完,就冷冷地抢过了话头:
“谭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谭知耕一怔,强行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心里的火气顿时直往上冒,真想把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臭骂一顿。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的敲门声,让谭知耕猛地冷静下来。谭知耕瞪了纪小川一眼,狠狠地把烟头拧灭,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请进!”
接着,门被推开,露出了沈洁茹的一张笑脸。沈洁茹笑嘻嘻地走过来,把一张差旅费报销单递给谭知耕,说道:
“谭总,这是上次去下面采访的差旅费。”
谭知耕接过报销单,粗略地看了看,提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把报销单往外推了一下。沈洁茹拿起报销单,说了声谢谢,一转身,吃惊道:
“哟,小川,你也在谭总这里啊?”
纪小川嘴里“嗯”了一声,便将头扭向一边。谭知耕呵呵笑道:
“这小子,得理不挠人呢,跟我打了半天擂台了。”
沈洁茹说:
“哦!小川,就为了你写的那篇时评吧?刚才我已经找谭总谈过了,正想和你说说这件事,刚好有事耽误了。这样,你跟我来,我把原因告诉你。”说着,便拉着纪小川想往外走。
见纪小川扭捏着还不肯离开,谭知耕说:
“本来,我也想找个机会与你好好谈谈,但现在不行,我马上要去开一个会。这样,等我开完会,我们再来摆一次龙门阵。怎么样?”
纪小川看了谭知耕一眼,不置可否,半推半就地跟着沈洁茹往外走去。
望着纪小川离去的背影,谭知耕心里一动,脑子里跳出了一个问题:怎样的路径,什么的方法?才能让这一代青年健康成长和快速成长起来呢?
在谭知耕的心里,当代青年受教育的水平已经大大提高,他们视野开阔、思维活跃、学习能力强,应该说具备了快速成长的基础。
但是,由于他们普遍的成长轨迹,是从家门到校门,基本没有吃过苦、受过累,遭遇多少挫折和委屈。他们最大的不足,在于心太浮躁,缺少耐心,对国情、社情、民情了解不深。但百依百顺的成长环境,又让他们养成了非常自负的性格特点、我行我素的行为方式,对前辈有一种很深的隔膜和逆反心里。这些,又会成为他们健康和快速成长的障碍。
但不管怎样,毫无疑问,国家和民族的希望,在青年一代身上。如果一个民族没有奋发有为、见识深远的青年,那就没有前途和未来。培养、教育好这一代青年,谭知耕深感自己责无旁贷,整个社会也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