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远远不如,我在红尘中翻滚,不知道迷失了多少回!当年我被逐出佛门,随波逐流接受了其他人为我安排的命运,我以为就会这样过一辈子,可是!”
丑童说到这,语气陡然变高,眼中隐有泪光闪动,他似乎在缅怀着什么,又在崇敬着什么,胸口微微起伏,心中似有无尽豪气激荡。
“那一年,我这辈子最敬重,也最佩服的大哥就那么为了天下苍生轰轰烈烈的死在了我面前!我看着他慢慢倒下,双眼直直望着苍天,一脸无憾的模样,又听着四周山呼海啸的喊声,我才知道人活着总得做点什么!
只可惜我以一颗赤子之心寒窗数十年,想以儒家经世之术,济天下苍生的时候,却只看到汴梁城在异族的铁骑之下生灵涂炭,二位官家被异族掳掠去,而那些奸佞臣子还在争权夺利,天家之人也只念着帝位,却根本未有人想过这天下苍生。
看着那一切,我迷失了,那时候这世间只让我感到厌倦,我一心只想回到那个纯净的山门之中,再继续当我的小和尚。
这是我的红尘障,我花费了上百年才将其勘破。只是等到我勘破之时已经垂垂老矣,死亡的阴影已经将我完全笼罩,那时候我也和你一般,感觉死亡就是终结,是化于虚无,生死间的大恐怖我是一点都看不开。
不怕你笑,或许寻常人活到百五之岁,怕是已经活得腻味,但是我却勘破红尘障正想逍遥天地间,更重要的是我手中有一门可延年益寿的邪功!”
丑童胸口微微起伏,张放也跟着他的叙述似乎看到了丑童的曾经,他也很想了解这位高人,于是脱口而出道:“你练了那邪功?”
丑童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张放有些不解其意,这到底是练了还是没练?
丑童这时继续道:“那邪功有*之数,每一合为三十年,每三十年便要返老还童一次,且功力尽散,必须每日重修。重修之时,每一日便是一年,但是每次修炼时却须在正午之时生食人血!”
生食人血!张放悚然一惊,他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这么邪异的功法,那这门功法的确算是邪功。
“只是我出身佛门,虽然数历红尘,又面对生死障,但我却始终不肯生食人血,所以练功出了岔子,却也因此勘破了生死障,这世间事真是难说的很。”
“原来高人你是练功出了岔子才变成这般模样?”张放听到这却是有些明白了,他本来就觉得这世间怎可能有这般奇葩长相之人,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丑童点点头,随即他伏在桌上,想来是绵绵酒劲儿滚滚而来,他也昏沉的厉害。
张放也醉得不轻,也是伏在桌上,打了个酒嗝道:“高人,你说的我陪你斗一坛酒,你指点我一手,这第十坛酒早已...”
张放话还没说完,就看丑童头一歪,然后传出阵阵鼾声,敢情这位绝顶高人竟然睡着了,张放见此不由一愣,只是随即他又连打几个酒嗝,酒气一冲脑子更沉,不由也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张放这一睡却是可惜至极,他没看到那睡着的丑童身上此时仿佛有如有云霞映照遍发红光,然后又有丝丝白气从其身上源源冒出,如果有见不凡的江湖中人在此便可一眼看出这丑童此时正是其修炼的顶级内功心法正在自行运转,将体内的酒水蒸腾而出,这样表象正是顶级内功心法练至巅峰,神功自行护体的神效。
过不多时,丑童悠悠醒转过来,他眼中微有恍惚但随即便精光四溢,看着桌上桌下四处滚倒的空酒坛,又听到张放发出的震天鼾声,丑童立即想起是怎么回事,然后他看着张放微微一笑道:“你小子酒量还真不错,比那全真的短命鬼却是强出许多,看在你小子让我百年来第一次如此尽兴的份上,我就再送你点机缘。”
说着,丑童右手轻拍桌子,张放的上身一下抬起,脑袋竟然随之偏正,只是依然大张着嘴,且有一股细细的晶莹液体顺着嘴角而下。
而就在这时,丑童从衣袖中甩出一个小木盒,从中拿出一粒黑白相间的丹丸,然后屈指一弹射入张放的嘴中。
然后他长身而起,脚下一抬步,整个人瞬间出现在张放的身后,然后他双手捏指齐出,噼里啪啦的在张放身上连点数个穴道,最后一掌印在张放的后心。
张放随之复又扶在桌上沉沉睡去,鼾声依然震天,丑童刚才那一番动作似乎对他未有半分影响,然而随着丑童的手贴在他后心上,股股真气钻入张放体内,张放的脸上竟然一边白若冰雪,一边黑若炭灰,远远看去就如一张阴阳图,一副诡异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