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率啊?有人向他讨点醋,他不直接说没有,却暗地里到邻居家讨了点给人家。花言巧语,装出好看的脸色,摆出逢迎的姿势,低三下四地过分恭敬,左丘明认为这种人是可耻的,我也认为可耻;把怨恨藏在心里,表面上却装出友好的样子,左丘明认为这种人是可耻的,我也认为可耻。孔子说:我还没有看到过这种人,他能够主动地发现自己的错误,并能从内心责备自己以求得改正。
有一次,颜回和子路两个人侍立在孔子身旁,孔子问他们: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你们何不各自谈谈自己的志向呢?子路率先答道:我愿意拿出自己的车马、衣服、皮袍,同我的朋友分享,即使用坏了我也不会抱怨;颜回答道:我愿意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谈自己的功劳;两人都说完了,子路见孔子默而不语,便问孔子:夫子,我们愿意听听您的志向;孔子回答:我的志向就是让年老的人安心,让朋友们信任我,让年轻的子弟们能得到应有的关怀。孔子说:村子再小,即使只有十户人家,也一定有像我这样讲忠信的人,只不过他不如我这样好学罢了。
(六)《雍也篇》
《雍也篇》共包括30小章,其中著名的句子有:“孔子赞叹颜回品德高尚,每天一竹笼饭,一瓢冷水,住在贫民区的一间破屋子里”;“质朴多过文采就会显得粗俗,文采多过质朴就会显得浮夸,只有质朴和文采的比例恰当,才可以称为君子”;“对于学习,了解怎么学习的人不如爱好学习的人,爱好学习的人又不如以学习为乐的人”;“尊敬鬼神但要远离它”;“自己想要站得住脚也要使他人站得住脚,自己想要事事行得通也要使他人事事行得通”。这一篇里有很多章都谈到了颜回,可见孔子对他的评价是很高的。
冉雍这个人,可以让他去做官。有一回冉雍向孔子请教:夫子,您认为子桑伯子这个人怎么样?孔子回答:这个人还可以,办事简要而不繁琐;冉雍接着问:有意识地恭敬严肃而行事简要,像这样的人来治理百姓,不是挺好的吗?但如果自己马马虎虎,又以简要的方法来办事,那岂不是太简单了吗?孔子赞许地说:这话你说得很对!鲁哀公问孔子:你的那么多学生中,谁是最好学的呢?孔子回答:有一个叫颜回的学生,他是最好学的了,他从来不迁怒于别人,也从不犯同样的错误,不幸的是,短命死了;现在已经没有像颜回那样的人喽,再也没有听说过谁好学了。
公西赤出使齐国去了,冉有替公西赤的母亲向孔子讨要一些谷米;孔子说:给他六斗四升;冉有觉得有点少,请求孔子再增加一些;孔子想再给他加二斗四升,冉有却多给了八十斛;孔子知道后斥责道:公西赤出使齐国的时候,乘坐的是肥马驾的车子,穿的是暖和轻便的皮袍;我听说,君子只是周济急需救济的人,而不是用来周济富人的!原思是孔子家的总管,孔子给他俸米九百,原思推辞不要;孔子劝说道:不要推辞了,如果有多余的话,就分给乡亲们吧。
孔子这样评价颜回:颜回这个人,他的心思可以在长时间内不离开仁德,其余的学生只能在短时间内做到仁德而已。孔子这样评价冉雍:耕牛产下的牛犊长着红色的毛,角也长得整齐端正,虽然人们不想用它做祭品,但山川之神是不会舍弃它的。(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的出身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于自己应该有高尚的品德和突出的才干,具备这样的条件自然会受到重用。)
季康子询问孔子:子路这个人,可以让他管理国家的政事吗?孔子回答:子路做事果断,让他管理国家政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季康子又问:那子贡呢?孔子回答:子贡通达事理,也没问题;季康子最后又提到了冉有,孔子回答:冉有很有才能,也可以胜任。季氏派人请闵子骞去做费邑的长官,闵子骞告诉来请他的人:请你替我好好推辞吧!如果再来召我,我一定跑到汶水那边去!
(闵子骞是孔子的高徒,德行在孔门中与颜回并称,是七十二贤人之一。他为人所称道的,主要是他的孝,他是中国古代的二十四孝子之一,孔子都直言称赞闵子骞孝顺。关于闵子骞的孝顺,有这么一个小故事:闵子骞兄弟一共两个人,母亲死后,他们的父亲又娶了一个继母,继母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子。闵子骞有一次给他父亲驾车的时候,缰绳从手里掉下来,他的父亲不经意握着了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再一看他穿的棉衣,棉布里面塞的根本就不是棉花,而是芦苇花。父亲这才知道闵子骞一直在受继母的虐待,而他从来都没有开口提过。)
(闵子骞的父亲回家后,把妻子生的两个孩子叫来,握了握他们的手,很温暖,穿的衣服也很厚。他对妻子说:我娶你的原因,就是为了我的孩子,现在你欺骗我,让我的孩子受寒,你走吧,不要再留在这个家了。闵子骞赶忙上前说:如果母亲留在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孩子受冻;如果母亲离我们而去,四个孩子都会受冻啊!闵子骞的父亲听后默不作声,继母此时也后悔了。)
颜回的品质多高尚啊!一箪饭,一瓢水,居陋室,其他人都忍受不了这种穷困清苦,他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好学的志趣。伯牛病倒了,孔子前去探望他;孔子从窗户外面握着伯牛的手说:丧失这个人,是命中注定的吧!这样的人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啊!冉有无奈地说:我不是不喜欢老师您讲的道,而是我的能力不够,学也学不会;孔子听后开导他说:能力不够是半路上才停下来,现在是你已经给自己划上了界线,不想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