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后,谦和道:“太后谬赞了,臣妾怎么敢与太后和温惠太后相提并论。”
太后笑了笑,放下杯盏,“皇后一向都这么谦逊。”看着她又道:“哀家见皇后近日来清减了不少,可是因为哀家的寿宴太过操劳了。”
楼心月微笑道:“谢太后关心,想是近来总爱犯懒,胃口也不佳,无碍的。”
太后面色一愣,“噢,皇后近日总是犯懒么,可有传御医瞧过?”
欧阳墨轩也忙抬头看向楼心月,就见她浅浅一笑,道:“太后也是知道的,臣妾自入宫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前些日子叫御医瞧了,只说春日里人爱犯懒也是有的,开了些清补的药,让先调养着。想来,过些时日就会好的。”
“噢,那就好。”
太后笑了笑,似松了口气。楼心月也不再言语,抬头看向欧阳墨轩,正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见她看过去,他忙冷冷的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他还在生气。上官云梦见此,自是欢喜,侧身靠了过去,娇笑道:“皇上,臣妾想在太后寿宴之时,为太后献舞一支,皇上觉得如何?”
欧阳墨轩抬头看向她,笑了笑道:“梦儿舞姿超群,就连皇叔都是赞不绝口。朕也许久不曾看你跳舞了,自然是极好的。”
上官云梦更是欢喜,笑靥如花,婉转莺啼,“皇上若是喜欢,臣妾愿日日舞给您看。”
“那朕今夜就去你那好好欣赏。”
上官云梦笑着低下头,娇羞之情不言于色。
楼心月冷眼看着,在心底暗暗一笑,多么明显的郎有情,妾有意。
太后看着也是欢喜,笑道:“云梦的舞姿确实超群,倒让哀家想起这后宫还有一人的舞姿也是不俗。旧年哀家寿辰时,她也曾献过一支舞,当真是妙曼多姿。”
楼心然道:“不知太后所说的是哪位姐姐,臣妾真是好奇的紧呢。”
楼心月淡然不语,太后所说之人她知道,正是前些日子因为妄议她而被欧阳墨轩废除位份,打入冷宫的纪芳仪——纪晚晴。
太后看了眼楼心月,幽幽道:“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上官云梦却道:“太后怎么不说了,臣妾也很想知道。难得太后喜欢,再让她为太后献上一舞便是。”
太后看了眼欧阳墨轩,见他没有阻止之意,这才道:“是如今被关在冷宫的纪庶人。”
上官云梦与楼心然皆是一个转眸,眼神颇显隐晦的看了眼楼心月。纪晚晴是在她们入宫那日被废的,被废的原因她们自然也都清楚。
楼心月并不在意,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三尺远的地面。地上铺着厚厚的地衣,织就着细密繁复的花样。花样繁琐却粗略,花连叶,叶缠枝,端看了半日,也看不出是何花。
一时想起自己寝宫的地衣,仿若是合欢花花样的。合欢花,是恩爱合好,忠贞不渝的象征。
相传虞舜南巡仓梧而死,其妃娥皇、女英遍寻湘江,终未寻见。二妃终日恸哭,泪尽滴血,血尽而死,逐为其神。后来,人们发现她们的精灵与虞舜的精灵合二为一,变成了合欢树。合欢树叶,昼开夜合,相亲相爱。自此,人们常以合欢表示忠贞不渝的爱情。
忠贞不渝的爱情,多么讽刺,这天下处处皆有爱情,偏偏就是皇宫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争风吃醋的妃嫔。无不在为权力,地位,荣华富贵而斗的你死我活。
“姐姐以为如何?”
楼心然突然转脸问了过来,忙收了思索,不解道:“嗯?”
楼心然笑了笑,端庄而又不失妩媚,“妹妹想向姐姐求个人情。”她笑着说着,笑容温和的仿若印在门外地面上的那抹阳光,总叫人不忍忽视。
楼心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只听她继续道:“请姐姐念在太后大寿的份上,给纪庶人一个赎罪的机会,就当是为太后积福积德。”
楼心月看向太后,就见太后也正看着她,似在等着她的回答。看来,她若是不给这个机会,便是叫太后削福减德了。这样的大罪,她担待不起。浅浅一笑,看向欧阳墨轩,“旨意是皇上下的,臣妾不敢逾越,皇上意下如何?”
欧阳墨轩抬眼端睨着她,眼底似带着笑意,片刻道:“既然皇后如此说了,好,朕准了。”
“谢皇上!”
楼心月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冷笑。看向楼心然道:“妹妹仁心德惠,定能为太后积福积德。臣妾也愿太后福荫如日,长远不息。”
太后一脸喜色,应道:“难得你们都有如此孝心。”
楼心月笑而不语,眸光再次投向地面,那繁复的花样越显繁乱,仿若无数条错综复杂的线,穿梭于她的眼前。
如同人心,亦如这后宫。